七彩灯笼从桥这头,挂到桥那头,五彩斑斓映在水面上,煞是好看。
立在桥头,沈晔沉声道:“以前我总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走走,因为夜里安静,最适合思考,尤其是棘手之事。”
李鸢时总感觉今天这人情绪低沉。
莫不是遇到难事,受了挫败?难怪要她陪着走走。
李鸢时心里嘀咕一阵,她没打断沈晔,在一旁当起了旁听者。
她觉得,沈晔似乎只是想要找个倾听的人。
“或许是我太过执着,有些事情应当放下了。”
“阿时。”
沈晔唤了她一声,第一次这般叫她。
李鸢时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沈晔真诚地问她,眼里的锋芒敛了几分。
李鸢时蹙眉,“你瞒着我?何事?”
凭直觉,她猜沈晔一定有事情没跟她坦白。
沈晔不言。
李鸢时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又道:“沈晔,君子坦荡荡,不打诳语,你骗了我何事?”
沈晔纠正道:“不打诳语的,是和尚。”
李鸢时:“……”
她听出了沈晔的言外之意,合着就是不愿同她说究竟骗了自己何事。
“从前我认识一个人,我们志趣相投,我以为遇到了知己,可并不是。他只是把我当做走捷径的跳板,”沈晔说着,自嘲一笑,道不尽的苦涩,“鸢时,你知道吗。学堂,那是教书育人,最光明的地方,可就是如此地方,丑陋和贪婪在阴暗的角落滋生蔓延。”
“我看着,却无能为力。”
“世间本就有不公,我管不了,也不能管。”
夜风从湖面吹来,衣角在荡漾,树枝在摇曳,风声在耳畔呼啸,人声在空中消逝,而面前的男子仿佛饱经了十余年风霜,眸底的意气风被初冬寒风吹散了。
无助,懊恼,自责。
李鸢时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他应该是一个骄傲的人。
身姿如松如竹,满身傲骨。
李鸢时心似乎被揪了一下,生疼。
暂时把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藏了起来,李鸢时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牵住沈晔衣袖,李鸢时安慰道:“你都说了世间有不公,若真要管起来,穷尽一生也管不完,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无须遗憾。”
小姑娘指骨柔软,不经意间碰到沈晔手臂,弄得他呼吸一窒,而后渐变成错乱不稳。
夜色中,身上的某种情绪被唤醒。
寒风袭来,小姑娘细碎的发丝随风而飘。
青丝朱唇贝齿,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