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妃摇头,“很好,无需担心。”
檀雅亲自为宣太妃拆头发,顺便为宣太妃按摩头皮,指尖穿过她的满头银丝,轻轻梳理,“娘娘您头发一直这般浓密,不像苏贵人,嫔妾那日去的早,见到宫女扫出一大团头发呢。”
没有女子不忌讳这个,苏贵人立时便柳眉一竖,气道:“谨嫔!你说就说,提我作甚?”
“失误,莫气。”檀雅说着,还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苏贵人一看更气,还真就踩着重步子走过来,檀雅又躲,她便甩着帕子抽她,碰到檀雅也跟一阵香风拂过似的,无痛无痒。
宣太妃和她的轮椅成为两人追逐的中心,她也不生气制止,笑吟吟地瞧着她们老大不小还如此不稳重,眼神宠溺十足。
受宠爱的人才能永远拥有稚子般的热诚,显然,她们无论如何闹腾,实际一直在宠爱彼此。
第二日,檀雅便随宣太妃和苏贵人一同到水榭,宣太妃精通佛理,居于首位,带着众太妃们一同诵经念佛。
檀雅与她们心情还有些差别,她在心中祈祷之时,真切地希望,如果这位帝王有来世,能够五福俱全,享尽人世之乐。
雍正隐约感受到这一切,默默站在岸边看着太妃们为他诵经,而这些感激,只因帝王一点微不足道的善念。
“正是因帝王随意之举便可决生死、断一切,朕才时时惶恐,常保敬畏。”
檀雅听到声音,抬头四顾,便瞧见湖边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再转头看太妃们,嘴角泛起笑意,重新沉浸进诵经之中。
两人这便算是一言泯恩仇了,重新恢复偶尔的交流,雍正依旧挑剔地烦人,檀雅时不时也会挤兑几句,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和谐的。
这一日,雍正肉眼可见地雀跃地出现在檀雅面前,让她挥退宫侍。
檀雅顺他的意,暂时放下刻刀,拍掉手上的木屑,让闻柳先带着人下去。
她多年来常常会要求独处,因此宫侍们并未觉得奇怪,换好新茶点心,鱼贯而出。
檀雅转向雍正,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雍正清了清嗓子,状似漫不经心道:“谨太嫔可有发现朕今日有何不同?”
檀雅稍一打量,立即便发现:“皇上您换衣服了?”
雍正一瞬间喜上眉梢,然后强自压制下来,自持道:“只是换一身衣服罢了,朕若是想,便可随意变换。”
檀雅瞧着他这一身儿书生长衫,建议道:“若是能换个半披束发便更好了,最好再有一个与衣衫同色的发带,这才应景。”
雍正随着谨太嫔的话,变换发型,甚至还手握折扇,潇洒地轻摇。
檀雅抿唇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毫不犹豫地称赞:“极好,有魏晋风流之风,不如再试试广袖。”
雍正立时换了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袍,头发也换成魏晋名士狂傲的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