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答应喝不得酒,便得了一壶热牛奶,早早便让闻榭取回去,闻在屋里的炉子上。
今日她们也没让宋嬷嬷早早哄二十二阿哥去睡,分了他一小碗热牛奶。三大一小围坐在桌边儿,二十二阿哥的小椅子是特质的婴儿高椅,坐在那儿小小一团,小胳膊伸长也够不着什么,檀雅三人便探身过去与他一本正经地碰杯。
二十二阿哥高兴极了,双手捧着碗,不时要与三位额娘碰杯。
宣妃起头,说了几句祝词,主要内容便是明年咸福宫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到定贵人,词虽说不一样,涵义却是差不多的,也是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平安。
檀雅从前在职场酒局见惯了各种敬酒词,她也会说,不过还是随了宣妃和定贵人,期望新年她们康健,二十二阿哥能够顺利种痘。
皇子种痘,是一个坎儿,生死的坎儿。
这些年太医院对天花的研究越发深入,种痘的风险也小了许多,死于种痘的皇室子弟逐年减少,却不是没有。天花从前闻之色变,现在风险犹存,不能不种,且越早种越安全。
明年二十一阿哥先种痘,下一个便是二十二阿哥,二十二阿哥身体养得好,都快赶上隔壁的二十一阿哥重了,她们依然免不了担忧。
只是担忧也没用,能做的唯有尽量照顾好孩子。
这喜庆的日子,不兴叹气,宣妃便摸摸二十二阿哥的头,道:“该睡了,宋嬷嬷抱胤祜回去吧。”
二十二阿哥不想走,趴在奶嬷嬷肩膀上还冲着三位额娘伸小手,“额娘~”这是他目前为止说得最清楚的一个两字词。
乾清宫里,家宴上一派热闹,歌舞升平,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意,半分看不出有任何粉饰。
按理,咸福宫那样冷清的三人之宴自是比不上皇室家宴,可雍亲王胤禛坐在离皇阿玛更近的地方,喝着酒,眼神有几分恍惚,神思大半在二十二那儿。
三人之宴,人少安静,并无任何丝竹之音,觥筹交错却全都是真心实意……
二十二阿哥闭眼入睡,胤禛也似有几分醉意,手臂支着桌案,默默出神,索性他想告诉皇阿玛他是个“孤”王“纯”臣,倒也无所谓与其他皇子宗室联络感情与否。
这家宴上,没有大哥胤褆,没有二哥胤礽,偏众人似乎皆未受影响,若他有朝一日落败,恐怕亦是如此,没有人会真心为他可惜。
三分醉装作九分,胤禛眼神朦胧,扶着桌案站起,借出恭脚步虚浮地走出去,出恭回来也不进殿,叫人取了两壶宴上的酒,命高无庸送去咸安宫。
高无庸踌躇,“王爷,这恐怕不妥吧?”
胤禛甩袖生怒,脚下一个踉跄勉强稳住,“有何不妥?我做弟弟的请二哥喝一杯酒,有何不妥?你一个奴婢难道要抗命不成?滚去办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