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之后,包括沢田纲吉本人在内，彭格列成员的去向完全保密。羽田机场今天回意大利的航班暂停，他们可能留在了横滨,也可能暂时决定待在隔壁的并盛，鹿野又明川听说沢田纲吉的母亲生活在那里，在战争结束前会由彭格列的幻术师专门进行保护。

尽管如此,彭格列也没有直接插手战争的意思。

那位教父之所以愿意透露一些情报，似乎是因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欠了身为首领的太宰治人情。

“太宰？人情？”

似乎是感受到了森鸥外看着自己的目光,鹿野又明川没再看向窗外。

他转回来,姑且认真地思考了下森鸥外话里的意思。

“乐于助人？——哇,太宰,你进化了。”

一点也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鹿野又明川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勉强记住了森鸥外不让他分心的话。

可实际上答案也很明显。

太宰治听说过被彭格列打败的白兰杰索的事，那家伙的理想甚至超越费奥多尔,不仅打算重建本世界，还致力于毁灭各个平行世界。

按照彭格列的逻辑，既然太宰治所在的港口黑手党曾将黑暗笼罩于整个日本,那自然也不会让隶属于密鲁菲奥雷的黑手党踏足彭格列的老家并盛。

“我伤心了哦。”

对于那边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太宰治只是这样抱怨道。

“不过想把彭格列扯进来也很简单啦,把毁灭世界这种事怼到彭格列脸上的白兰君不就是个好例子。”

“可惜费奥多尔君不上当,去了意大利一趟什么也不干。”

“这种事情可以之后再谈。在那之前,我有件事稍微比较在意。”

从刚才起就打量着鹿野又明川的森鸥外道。

“明川君,你的口袋里装了什么。”

鹿野又明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袋。

“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久作，他说是给我送的生日礼物。”

森鸥外沉吟：“……树枝吗。”

“是纯天然笔直的小树枝！”鹿野又明川反驳，在这方面非常严谨,“我还拜托中也帮我加了重力，现在怎么戳人也戳不断了。”

“……”同时被三四个人盯着，中原中也沉默地拉低了帽檐。

“明川君还是不工作的时候更可爱。”已经能预见未来的尾崎红叶微笑，“事先声明，明川君，你要是再用这种东西凌晨三点戳我起来工作，我会让金色夜叉把你剩下的抱枕也都砍光。”

鹿野又：“……”

鹿野又：“那——”

“我已经老了。”大佐抬手，眼疾手快地打断，“说不定明天就会寿终正寝。”

鹿野又：……

鹿野又：真的吗，你最多也就五十多岁吧。

鹿野又明川哽住，不甘心地转头看向森鸥外。

“他看过来了，林太郎。”

在奇怪的方面达成了共识，原本安安静静地趴在一边画画的爱丽丝猛地抬头。她警惕地后退一步，后退两步，最后窜到森鸥外的椅子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哪有那么可怕啊！”鹿野又明川指责，“你不是本来就讨厌试衣服吗！我把试衣服的时间省下来让你去学习怎么看都没有错嘛！”

“不要！”爱丽丝生气地鼓起脸，“你去折磨林太郎吧，我才不要和你玩。”

小孩子的兴趣只保持了一天，鹿野又明川去当警察的时候，爱丽丝天天叫着找他玩。鹿野又明川一回来，爱丽丝心痛到连甜甜的蛋糕都丧失了兴趣。

“我也是要休息的。”

被爱丽丝推出去，森鸥外这次也没有装模作样地说“好过分”之类的话，他知道那对鹿野又明川来说没有作用，只能冷静地做出拒绝。

“明川君，你要是实在闲着无聊……”

“难道您也老了？”

打断森鸥外的是鹿野又明川不可思议的嗓音。

在众人的沉默中，鹿野又明川算了算。

“大佐先生说自己五十几岁就要寿终正寝，那森先生您再过二十年……”

同情的目光投了过来，生怕鹿野又下一句又说出什么神奇的话，森鸥外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最后的冷静。

“不需要绑架猎犬的大仓烨子，明川君，不出意外，我姑且还是活的到五十岁的。”

鹿野又豁然开朗：“那晚上——”

“不可以。”

森鸥外微笑，背后如出一辙地盛开了太宰治刚刚盛开过的小花。

“明川君，待在自己的房间。”

“你被禁言了。”

“……”

-

禁言就禁言。

鹿野又明川冷哼，从港口黑手党走出来后决定去海边找找末广铁肠。

横滨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恶作剧归恶作剧，总不能真的让身为军警的末广铁肠迷失在海上。

虽然他刚刚给条野打电话的时候，条野小鸡说不用管他。以末广铁肠那个单手能接下疾行的卡车的□□强度，往太平洋里游两圈都没问题。

要不然他也去游泳？

鹿野又明川思考。

正好能和对方分出个高下，免得铁肠天天嘲讽他太弱。

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钓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久没叫他名字，鹿野又明川几乎真要把他当成陀螺了。

“……你不是在西伯利亚吗。”

鹿野又明川观察一圈，没看到上次的果戈里，也没看到末广铁肠。

意识到费奥多尔可能的确只有一个人后，鹿野又明川给口袋里的枪上了膛，和对方始终保持了几米的距离。

“为什么这么说。”费奥多尔捡起地上的帽子，脚边是普通巡警的制服，“我似乎没告诉过你这个。”

鹿野又明川本想说是通过你大部分回消息的时间推测的，但想想就知道费奥多尔又要因为这句话挖苦他什么。

“你看到铁肠了吗。”

鹿野又明川转移话题。

“大概这么高，绿绿的，手里拿了把刀。”

“嗯。”费奥多尔回答，“我和他说我是警察，他把我扶起来后就追着果戈里跑了。”

本来想趁机捅对方一刀，但就末广铁肠那个体格，捅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和彭格列的谈判顺利吗。”

见到鹿野又明川陷入沉默，费奥多尔抬眼看去。

“还是说你又被禁言了。”

“没有又。”鹿野又明川纠正，“你的其他同伴呢？大白天的藏藏掖掖，不要模仿流行电影当吸血鬼。”

“……”

继果戈里的名字之后，鹿野又明川以神奇的方式再次接近了真相。

费奥多尔平静地打量着他的动作，开始质疑起这个人脑子的构造。

布拉姆·斯托克，作为能灭亡人类的十大灾厄之一，在几年前被福地樱痴斩杀——说是斩杀也不太恰当，福地樱痴砍断了他的四肢，只留了个头和躯干，暂时装在了特质的棺材里。

和费奥多尔类似，布拉姆·斯托克作为［天人五衰］一员，有着能让吸食他血液的人变成眷属的异能。

但说实话，费奥多尔并不想与对方相提并论。

毕竟费奥多尔行动起来随心所欲，而布拉姆只能由福地樱痴支配。

“太宰君让你来对付我？”思考过后，费奥多尔得出结论，“还是说你打算一直待在原地用枪指着。”

“少说话，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