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甭解释了──啊啊啊好痛!」脸颊忽然感受到揉捏的痛楚,莫浅浅的笑容转为痛苦,拧眉挣扎。但是他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她闭上眼,听见头顶传来那细碎却又模糊的声音,不是挺大声,却清楚地入了她的耳。
「你不能这么贪心。」
这语气还是跟往常一样带着无奈妥协。
没有任何不同。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胸口像是挤压般难受。
放学后,她独自走向美术社准备清点用具,为明后两天的社团活动做最后确认。这几天夜晚她睡不好,每次都忙得很累很困,但一躺下,睡意都会莫名消失。
害她这几天精神不继,频频呵欠。
还没踏进教室,就看见灯是亮的。
「奇怪,今天没有社课啊?」她走近,一抹瘦削的背影证明她的猜测正确,是现任的美术社社长,也是她目前暗恋的对象,叶禹帆。
看他不是跑去柜子检查已经清点好几次的用具,不然就是翻阅已经翻烂的流程表,这无头苍蝇的举止让她笑出声来。
他拿在手上的流程表晃动一下,大动作的颤动身体,因为专心过头而被吓到。
当他转过来面对站在门口的莫浅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被他这般凝视,她的心跳漏了拍,赶紧藉由搔脸来掩饰紧张。
「原来是浅浅。」叶禹帆放下手稿,如微风般暖心的笑了。
这抹笑莫名的让她心安,也安定了她徬徨的心。
「明天的社团活动你会紧张吗?」他似乎故作镇定,表情有些不安。
莫浅浅扫了眼他身旁桌上满满的糖果包装纸,不禁暗自发笑。因为她知道学长只要一紧张就会吃糖,显然他对于明后天的活动无比重视。
她摇摇头,想了一下,点点头。「有点。」不然她不会这几天都睡不好。
「别紧张,平常心就好,我相信会很顺利的。」他垂眸,抚摸桌面的斑驳,神情带着满满的眷恋,他对这间破旧的美术教室有着满满的感情,她看的出来。
她感觉到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不自觉的走向他,轻轻盖住他的肩头,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相信。」
叶禹帆的瞳孔不禁缩放一下,双肩抖动,微笑像是水花优美的绽开。
他抬头,看着她,真挚的道:「谢谢你。」
她回以坚定的笑容。
隔天,学校整个焕然一新,垄罩在热情洋溢的氛围。彩带掛满走廊,各种招生的简章散佈校园,动感音乐不绝于耳,许多穿着不同社服的人穿梭在人群中。
精彩热情的招生活动成功吸引到一年级新生的注意,每当下课鐘响就会听到一群迫不及待的脚步声往四处奔散,尤其是今天的最后一声铃响最为激烈。
因为他们都想抢下剩下的缺额。
在其他社团丰收的欢呼之外,校园偏僻一角的美术社彷彿被这个丰富的世界所隔绝。时间冻结,每个人都定格在门口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倒不是在举办什么谁最像石头的比赛,或是诡异的仪式之类的,因为门口确实有掛着红布条,上头洋洋洒洒写着欢迎新生蒞临的字样,但是压迫的沉重气氛让有些迷路于此的新生也纷纷走避。
最后一声下课鐘宣告今天的招生活动结束,时间齿轮重新转动,花仙姿首先动作,她粗暴的扯下掛在身上的俗气花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悦写在脸上。
简书语像是早已料到,无谓的耸耸肩,背起书包离开了。
莫浅浅敲打酸涩的小腿,站一整天的疲惫马上显现,她才想坐下来歇会,面前的花仙姿忽然抬眸,拋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她心惊,赶紧撇开视线,紧绷的神经在看见叶禹帆杵在门口的身影后松弛下来,他单薄的背影让人为他感到不捨。
──因为他眼底的期盼与嘴角的微笑没有因为活动结束而消失。
望着慢慢散去的人潮,他还在等待那一点点的可能。
这抹身影深深烙印在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