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破旧的教室,连位置都藏在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莫浅浅敢保证,她这两年来从不知道有这间社团的存在。
指尖轻触斑驳壁癌,白屑脆弱的掉落,露出水泥的黯淡灰色。
「呃……」她倒退,却不甚踩到一隻脚,背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她惶恐的转头,望进一双带笑的黑眸。
「浅浅学妹,很高兴你来了。」叶禹帆轻笑,但他身后的花仙姿表情扭曲,笑得牵强,眼神犀利。
没想到这小妮子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竟然还是来报到了。
莫浅浅被领到空位上,空气有股潮湿的味道,带点霉味。她紧张的直起身体,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前方坐着三位笑脸不一的人,听他们一一介绍后大略知道这间美术社目前面临的危机是什么。
左边那位面无表情,留着俐落短发戴副黑框眼镜的女同学是唯一跟她同年级的社员,叫做简书语,她是负责管帐的。听学长说学校拨给美术社的经费少的可怜,但简书语总有办法让花费压到最低,不至于到吃紧的地步,甚至还有间钱办活动,在解释的时候,简书语淡淡的补充:「不过没人参加就是了。」
她说完这句话,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花仙姿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她不为所动的起身去上厕所。
右边那位脸臭到足以熏死人的便是昨天邀请她入社的花仙姿,人如其名,长得跟盛开的花一样美丽动人,但此刻她就像带刺的玫瑰,让她由心发寒。
正前方那位笑得最为灿烂,眼睛却肿的恐怖的人正是她目前心仪的对象,也是刚继位的美术社社长,叫做叶禹帆。
他似乎很开心,整张脸红通通的,滔滔不绝地跟她介绍这间破教室的摆设规划,连她都不好意思吐槽。
原来美术社已经快要关门大吉了,毕竟社员只有三个,原本三年级的几个社员都毕业了,所以即将因为人数不足而面临废社危机。
他们想藉由两个礼拜后的社团活动招募新血,但宣传好几天仍旧毫无起色,无疑是因为现在的学生比较喜欢热舞社、摇滚音乐社,那些动态的社团,再加上原本就有美术班了,美术社反而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们是固定每周三、四的第八节课当作社课时间,目前的主题是素描。」叶禹帆热切的解说,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到她举起来喝水的手臂上。
那道赤裸裸的注目让莫浅浅害臊不已,嘴角带着甜笑,含羞带怯的啜着水。却在他下一句话之后,噎到了。
「嗯,由于前天我正巧看见你挥舞的时候,你的二头肌完美的呈现了力与美,那柔顺的线条似乎带着无限张力,就像源源不绝的力量就要释放那般,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这美丽的画面深深吸引我,让我当下便决定一定要收你入社。」他边说,语气竟越来越高昂,都要震破耳膜了。
莫浅浅杏眼瞠圆,大动作的双手环胸,不,是环臂,只差没喊『非礼啊』!
莫非她真的踏错路,踏进了不归路?
她越想越害怕,坐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落跑,不料背后一股凉意逼得她重新坐下,花仙姿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她颈后,「你没听到社长说的话吗?少你一个,这个社团就得废了,你要不要加入?」
她无意识的说。「我加入。」说完,才知道自己掉进泥沼,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