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概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能看出来虽然付父付母二人强打着精神应对来往的宾客,但是他们二人还是憔悴了许多。
轮到沈约慰问家属的时候,显然付母还记得这个曾来过家里一次的年轻人,她擦了擦通红的眼角,还主动对丈夫介绍起,说这是儿子的同事。
付父虽然上了年纪,但看得出来他年轻时也是个伟岸英俊的男人,付新兆的样貌大部分的随了付父。大概是身在高位的原因,即使痛失爱子,情绪也不如妻子的外露的多,付父看了眼眼神清正的沈约一眼,在两人两手交握时,朝后者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今天专门来送犬子一程。”
沈约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付父看了眼照片里一脸灿笑的儿子,道,“新兆要是知道你们来送他,在下面也会很高兴的。”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眼里有泪光闪烁。
付母搀扶着爱人的手臂,担心的看向男人,两位老人目光交汇在一起,男人安抚性的拍了拍老妻的手。
可以预料,在余生的时光里,他们也将搀扶着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
沈约看了眼一旁那个站在自己灵堂里却一无所知的鬼魂,又看了眼难掩悲痛的夫妻二人,正思索着要不要让他们见上一面。
刚刚还木愣愣站立的付新兆,却突然转过头对他微微笑了下,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还朝他摇了摇头,接着嘴唇微动。
等沈约看清那是个谢谢的嘴型时,后者就在一道白光里消失了。
付父付母似有所觉,他们转过头看向遗像的方向,灵堂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卷起黄纸两三张。
这风起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少宾客见状也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沈约见他们依旧有些呆愣的模样,不由多了一句嘴,低声道,“应该是新兆再和你们道别。”
付母顿时痛哭出声,付父眼里也闪过泪花,两人抱在一起,看向那风卷起黄纸飞了出去,要不是付父拦着,付母甚至要追出去。
沈约想到付新兆那个有点悲伤也带着一丝释怀的笑容,心中也有些遗憾,他对两位老人道,“新兆肯定是希望你们保重身体的,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时间是愈合伤口最好的良药,沈约带着陈鱼退开,将下面的时间交给他们彼此。
从灵堂里出来,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沈约没忍住,抬起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
身侧的陈鱼,今天有些奇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