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了什么,“茶也不拿了,我糙人吃不惯细粮,还是井水更合口。”
逸王被刚才的消息犹自震的缓不过神,陈拙在说什么全不入耳,只能勉强维持风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多留了。”
“王爷,这是要……”
赵晗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在与陈拙一席话之后就改了主意,原定的从辽东运送粮草与党夏速战速决,现在变成按兵不动暂时观望。
逸王一手掐着眉心,阖目淡道:“传讯各地安民抚恤,务必全力稳住江北。”
陈拙不站在他这边,日后最好的局面是三方僵持。如果陈拙和正康帝之间联盟,他就是腹背受敌。
“还有,”他缓缓说:“查清楚陈拙。”
“所有往来,身边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赵晗惊得两手心都是冷汗,沉声应是。
大宁禾髓一共两株,安止曾说江南禾髓失窃,正康帝给不出解药。
要么是安止撒谎,要么是陈拙故布疑阵逞强。
逸王宁愿相信是陈拙嘴硬在骗人,也好过十拿九稳的事情竟成泡影。
如果真的是安止撒谎……
他捏碎了椅臂,杀意陡起。
……
十月,漠北朔雪纷飞铁甲寒连,江南无雪,镇日淡雾沉绵,也有雾阴翳在不少人心头挥之不去,唤作乐七姑。
随着正康帝雷厉风行的一番变法,湖州乐七姑渐渐浮出水面,一时之间这个名号在商人中堪比财神爷,在世家中则是让千年老狐狸们咬牙切齿的阴魂不散——
她不再掩饰一系列动作,众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正康帝最开始没头没脑提的摊丁入亩竟是她的手笔。
这位二十一岁的年轻家主出手不凡,将乐家按下去又拎起来,推动摊丁入亩和兴工商,让商人可以参加科举,短短三个月搅动朝野鸡犬不宁。
人不在朝堂,却处处有她的影子。
原先因为她是女人而看低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又不得不庆幸——还好她是女人。
无论私下如何合纵连横谋划,光天化日之下,全都争先恐后给这位新贵登门送拜帖。
但乐则柔行事十分低调,拒绝了几乎所有宴会邀请,礼到人不到,颇为棘手,去拜访的人往往也都吃了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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