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粉应了一声,嘴唇嗫嚅欲言又止,乐则柔不禁打趣她,“怎么了这是?想问问嫁妆都有什么?”
赵粉咬咬嘴唇,毫无来由地问:“您以后真的,还要像以前一样对家里吗?”
乐则柔闻言撩起眼皮,颇为惊讶地看向她。
赵粉十指绞紧衣袖,“我知道我不该嚼舌头,可是三老爷明明没拦老太爷,要不然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们都心知肚明,七姑的腿再怎么悉心调养也是落下毛病了,只要阴天下雨就不会好受,顶多略微缓解而已。
前日她听七姑和三老爷的对话,真是又气又疑惑。
七姑一向不手软,但对乐家所有人仁至义尽留足了情面。他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七姑吃了那么狠的亏,怎么还被下了降头似的说什么“为家族着想”。
她想着这事,翻来覆去两晚上愣是没睡着,今天实在忍不住说出来。
赵粉狠狠心,一咬牙,迎着乐则柔幽深的目光跪下,劝道:“我替您不值。跟您这么多年,从没见您在同一个坑里栽两回。
我多嘴,您怎么罚我都行,但求您别被家族荣辱这些蒙住眼。
我娘就是被外公家反反复复地骗了,她总是记着血浓于水情分,最后走投无路投奔舅舅时却被赶出来,活活冻死在街上。
且五小姐还是三老爷亲生女,当年千娇万贵的,但是现在受了罪,三老爷还是看在您面子才管。亲生女尚且如此,您……”
赵粉住了话头。
这些话确实算得上大胆僭越,所谓疏不间亲,乐则柔与乐家血浓于水,与她只是主仆之谊。尤其她说自己母亲的事,大部分人都会嫌晦气。
她做好了被怒斥被发落的准备,但不是不害怕的。此时低头盯着方砖上的一道小小缝隙,不敢看乐则柔表情。
窸窸窣窣响动,樱草色绣鞋进入视线,一双苍白的手搭在她肩膀。
赵粉愣了一下,缓缓抬头。
乐则柔亲自将她扶起来,“你能替我想到这里,还能说出来,不枉我们缘分一场。”又笑道:“只是你也说了跟我这么久,怎么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不知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赵粉反应过来又是高兴又是发窘,讷讷道:“奴婢愚钝多嘴……”
乐则柔摆手制止她的话,“现在只有你和豆绿两个人了,你们就是我的眼睛耳朵,多留心,多动脑子为我着想,我只有高兴的。”
“你说的不错,不要被家族荣辱蒙住眼。这道理非是吃了大亏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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