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柔,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许不甘心。
下一瞬猝不及防,乐则柔被狠狠推开,整个摔在被子里,安止一把扯开了罗帐,逃似的站到地上。
乐则柔惊的手足无措,茫茫然看向他。
“你别动!”安止指着她说,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他困兽般在地上来回踱步,乐则柔不知他在急什么,但是想开口提醒他地上凉记得穿鞋,被他一眼瞪回了罗帐里。
半晌,他咕咚咕咚灌了一壶冷茶,坐回床边,离乐则柔八丈远,怒气冲冲道:“乐则柔,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眼角犹悬着泪,冷不丁被人这样劈头盖脸说一句,尤其刚才她还决定为安止放下原则,乐则柔又是懵又是委屈,再好的自控也不管用了,泪珠不住打转儿。
安止烦躁地挠挠头发,命令道:“不许哭!”
乐则柔哆嗦一下,吸吸鼻子,“嗯”了一声。
“你还委屈上了。”安止又被她气笑了,气得甚至坐不住,霍地起身躁急踱步,全无平日八风不动的从容,是乐则柔从未见过的失态。
“我发现我跟你好好说话一点儿用都没有,都当耳旁风了。”
“你不是问我想不想拦住你吗?今儿我告诉你,我想拦,做梦都想,你当我愿意管什么狗屁天下苍生,天下苍生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女人为它受苦。”
他是真的怕了,这次正康帝和乐家联手害她,乐则柔侥幸逃过一劫,那下一次更加精妙的局呢?以后她打交道的老狐狸越来越多,日子只能更加凶险。
自从她被杖责之后,他很多个夜晚在血污噩梦中惊醒,梦里全是她惨白的脸与求救。
她想世间安乐,他只想她好好活着。
乐则柔并不意外他的答案,在心里叹口气,张口想说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只安心和你一起。
却听他又道:“但我也告诉你,我不拦你,这辈子都不会拦着你。”
泪水尚且在眼眶打转,乐则柔愣怔抬头,满脸惊愕不解。
安止最怕她哭,一哭就没辙,此时见她怯怯的泪眼,哪儿还硬的下心说重话,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俯身将人又抱回怀里,一边给她拭泪,一边轻声细语地哄。
“我不愿意你涉险是真的,也不愿意你劳心劳力。但是我更不愿意看你被束缚,有遗憾。”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你不能看我心意行事,自由恣意才是乐则柔。只图会顺从的,那我拎个木偶就是,何必找你。”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肉麻,他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抹了把脸,在乐则柔灼灼目光下继续说:“你想做的事,愿意做的事,便放手去做。我不会拿为你好的名义拦着你,你是鹰,过不了家禽的日子。只有让你飞才行。”
她会被雨雪冰雹打湿羽翼,摔得头破血流,他必然心疼,但绝不会因此阻拦。
护不住她是他没本事,他要做的是在下雨时尽力给她撑开足够结实的一把伞,而不是让她在雨天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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