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纵马疾驰,他这几天心里隐隐不安生,说不清为什么,只想快回江宁。
正康帝命他去江北追踪高隐,借此机会,他到前线刺杀赫伦。
与中原人不同,党夏人出生在草原荒漠之中,戈壁与狂风是他们的摇篮,越近漠北,党夏铁骑越是神出鬼没。
变幻莫测的天气,加上一个做困兽之斗的党夏王赫伦,玉门一带,战况胶着。
而逸王耗不起这些时间了,江南红巾军渐渐安静,诸世家迅速强大。如果在江南安定之前不能击□□夏,他最好的结果也是半傀儡皇帝。
他们曾派出杀手刺杀赫伦,但无一成功,只有安止当初曾孤身入佑州取达鲁首级,用他几乎是最后的希望。
他们动用了在党夏的所有眼线,让安止混进去党夏贵族宴会。宴会上,安止扮作舞女刺杀赫伦,但赫伦早有防备。
混乱中,是赫伦身边一个女子动手。
安止那时才知道,自己是给陈拙掩护的。
逸王这一出一箭双雕,杀赫伦,且将他暴露在陈拙面前。
安止想一刀两断,逸王便反将一军,无论安止日后如何作为,他都会被陈拙划归到逸王一派。
如果陈拙不归顺逸王,那么就会将安止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而陈拙武艺高强身份贵重,干系着大宁命运,非他所能灭口。
这一手断绝安止后路,如果他不继续为逸王卖命,只有死路。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党夏王赫伦已死,他和陈拙逃过了追杀,平安回来,他与逸王之间彻底两清。
饶是安止快马加鞭,赶回和州与小禄子他们汇合时已经是七月底。
“爷,和州附近已经翻遍了,一直没有高隐消息。”
现在世道混乱难民流徙,找人比大海捞针还难,他们仅凭似是而非的几条传闻,找不到高隐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止已经做好打算,不在乎高隐如何。
他垂眸把玩着客栈薄胎瓷的杯子,说:“不必再找高隐。从今日起,让所有人都停手。”
小禄子先是应是,反应过来之后“啊”了一声,怀疑自己耳朵出岔子了,没明白安爷的意思。
他磕磕巴巴地问:“您是说,余下的事,我们不做了吗?”
“不做了。”安止格外好脾气。
小禄子脑袋发木。
所有安排统统作废,那这些年苦心布置的一步步暗棋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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