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则柔伏地啼哭只说不知。
乐老太爷被哭得心烦,猛地拍了桌子,吓乐则柔一个哆嗦。恶狠狠地喝道:“你和一个太监有首尾,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他的眼皮因衰老而下垂,但毫不遮掩此时眼中阴毒的精光。
“乐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乐则柔膝行两步上前,嚎啕大哭,只如一个被冤枉的小姑娘,毫无往日沉稳七姑的风度。
“孙女不知哪起子小人嚼舌,故意陷害,求祖父令他出来与我对质。”
她仰着脸不停哭诉冤枉,乐老太爷怒极了,隔着紫檀桌案颤手点点她,背过身喘粗气,拂袖道:“祝洪,你给她说!”
门口沉默的祝洪躬身应是,乐则柔心中一突,但她自信安止行事周密,不会授人以柄。
她一边流泪,一边听祝洪干巴巴的叙述。
“七姑,自永昌十八年,您就与太监安止有了来往,曾借六皇子奉诏抗旱的名义私会。后来无论是在京城还是江宁,都将宅子安在那太监隔壁。平日里不仅书信相通,还常常私下见面。
这些都有人见到,人证就在外面等着。”
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乐则柔忽然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旁人心里发瘆。
乐成本就心里打鼓,被她诡异的笑更是弄得惊疑不定,他看一眼神色晦暗的老太爷,强自摆出长辈架子道:“笑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清楚便是,这样成何体统!”
“我笑积毁销骨三人成虎。”乐则柔根本没看乐成,她用一种荒谬的语气对老太爷说:“如果这就是所谓证据,则柔认不得。”
笑容倏忽散去,她仰头迎着老太爷阴毒的目光,坦荡极了。
“自永昌十八年起,我与六皇子开始联络,这件事您一开始就知道,也是得您授意我才敢做。
而我与六皇子居中联系的人正是这位安公公,我们见面和信件全是论如何夺嫡的。
至于说房宅买在一处,当时行事务必隐秘,住处相邻是为了沟通消息,谋划事业。”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乐成一眼,见他垂头微有愧疚,心下稍定,又悲切叹道:“我这些年为乐家做了许多事儿,自知不少人想置我于死地。众口铄金,人证只是口说无凭的东西,拿银子诱惑一番就能一抓一大把。
人说捉贼捉赃拿奸拿双,总该拿出什么私物证据。且安公公也不是远在天涯海角的人物,不如将他请来湖州亲自澄清。”
真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何必在此饶舌。且她除了颈上狼牙坠子,所有衣饰用品都平平无奇,哪怕偷出来也不能成为铁证。
乐则柔知道没人拿得出来把柄才敢这么说的,笑话,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都不留任何标记,就是为了防着这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