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欣赏着这一幕,看张函似乎想说什么,又好心将他下巴复原。
张函恶狠狠对皇帝吐了一口唾沫,又向安止桀桀怪笑,毫不掩饰的阴毒,在剧痛中说:“我死了,你中了毒也活不得几天,不亏。”
安止没想到他这样无聊,本以为能看狗咬狗的,竟要自己痛打落水狗:“这便不劳公公费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然能找到解药。您就没发现,禾髓的盒子早就空了吗?”
不可能!”
“您真当一个凤鸣就能轻轻巧巧至我于死地?那我也太不值钱了点儿。”
凤鸣是黑斗篷最后一次出现逼他服下的毒,那时候他时常咳嗽,黑斗篷说吃了这药治疗咳疾,安止自然不肯吃,但还是被灌了下去。
“小病秧子,你咳嗽不打紧,别招上主子。”黑斗篷厉喝。
张函听说过这位林小公子的大名,极为聪慧狡黠的一个人,将来六皇子未必可以掌控。张函当时也给他喂了些解药,但十年之内必死无疑,为的是六皇子羽翼丰满之后,身边干干净净。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安止,安止根本不相信那黑斗篷会有什么好心,借着去书库为六皇子寻书的名头自学岐黄之术,十二岁时便偷来了唯一禾髓,彻底解了药。
医毒不分家,造化弄人,安止原本的咳疾自此再也没犯过。
敌明我暗,安止这几年尤其喜欢人多的时候掩口轻咳,时不时吃粒丸药,其实是山楂丸,只为了钓出来幕后人。
他老神在在地说:“我有今天还要多谢张公公栽培,要不是您给我下的毒,我还不能学医毒之道,更不能有今日。”
张函犹自嘴硬,但当安止说出来禾髓两个字的时候已经信了,凤鸣是皇宫中公开的秘密,但知道禾髓的寥寥无几。
说到这儿,安止不由向皇帝那里挪了两步,诚恳道:“陛下,我本来以为,能接触到凤鸣的人不多,我拎来拎去总能找出来是谁。可是没想到这宫里面用毒的太多了,你来我往,也不知道最后毒都用到谁身上,您的五皇子还有几个小产的贵人就是死在了凤鸣上。这么精贵厉害的毒,宫里面竟然吃米似的用。”
张函不知想起了什么,仰头对皇帝格格一笑,“陛下也不用难受,那几个小产的,一半都不是你的种。”
经过今晚一重重打击,皇帝本就面色青白灰暗如鬼,这些话只让他更颓丧不堪,连个惊恐都没有,只是厌烦地闭上眼睛,看得安止只觉得没意思。
他转而对“有意思”的张函说:“话说回来,我找您找了许多年,愣是没发现蛛丝马迹,如果不是这回党夏的事情,张公公就算死,也能安安生生的。”
张函哈哈大笑,“风水轮流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可不行,就算看在皇后娘娘面子上,咱家也得给公公留个全尸呀。”安止露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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