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还想着借?”六皇子突然仰头大笑,放下砚台虚点着安止道:“你可太迂了,我今日跟高隐见了一面,你猜他怎么说?”
不借?还能怎样赈灾?总不能……
安止略一思索,倏忽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咬着笑,齿缝迸出一个字。
“抢!”
既然皇帝不喜世家,他也得不到世家支持,那他不如彻底得罪世家讨得皇帝欢心。
赌一把,赌父皇能做到皇祖父当年做不成的事儿。
他瞥见那方铜雀瓦砚台,想到昨日见的那些狗屁大户,眼中寒光一闪。他要掏出来那些为富不仁哄抬粮价的牛黄狗宝!
安止听了六皇子一席话,夜里久久不能安枕。
按六皇子的说法,去帮着暴民抢粮,州官们不可能同意,他能抢一家两家却不可能抢的出各地的粮食。
抢不成,那就是赈灾无能骚扰良民;抢成了,得罪大半官场日后有的是绊子使,无论如何都会落下一个暴戾的名声,左右并不划算。
且此事后患无穷,要是暴民抢粮成了道理,那日后谁还敢在此处安身立命?
本来按照安止的想法,杀两个小奸商震慑震慑,各处挪借粮食,再让他们捐银子最好。
但六皇子如今想得帝心和民心,拼着拿世家开刀闹一场表明态度。安止劝也无用。
放在以前安止才不会操这份心,爱听听不听算了,反正日后跟他都没关系。
但如今乐则柔上了六皇子的贼船,他少不得要仔细谋划一番,至少这两年绝不能翻车。
敲了三更鼓,安止将绣像收到枕下,正要睡去,突然听见一声轻响。
他瞬间抽出枕边长刀握紧,绣像揣进怀里,不动声色地问:“哪位朋友?”
第22章 拼死
长剑挑着锐冷的月光,直奔安止要害而来。
黑色游蛇般的身影悄无声息。
安止右手持刀挡住眼前长剑,他的刀却没受到任何阻碍,下一瞬长剑已经划至他的胸口。
身后是床榻,身前是冷铁。
安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沉腰侧滚,堪堪挡开这一招,长剑如附骨之蛆挑破他肋下衣裳。
一招之间高下立见,来人身量纤细诡谲武功不俗,绝非安止能抵挡。
长剑横来,安止刀被震碎,右臂差点儿被削去,他后步闪身避过冷光,错身时看见对方眼中的狠戾。
护卫听见屋子里响动终于冲进来,但安止知道护卫只能拖延片刻,根本拦不住黑衣人。
他刀法稀松平常,但轻功异乎寻常地好,趁黑衣人被护卫拖住脚步破窗而出。
跑!
黑衣人见安止逃之夭夭,也紧随其后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