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也明白这一点,他不由自主地瞪了李瀛一眼,弯腰把父亲扶起,道:“谈就谈。”
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李瀛赖着不肯和离,故意拿父亲来施压,可如今想来,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不让他和李瀛和离。
他只是说李瀛这两日身体不好,让他稍微缓缓。
两人移步到一旁,李瀛走的很慢,云清辞选了个墙角站定,回身等了几息,后者才走到近前。
“你想说什么?”
“前世我要分开,你不愿分开,今世我不要分开,你是不是也可以对我心软一些?”
“前世我发了疯,为你自残,丢了名声,所有人都说我偏执残暴,我被整个家族抛弃,为你付出了一切……然后我连命都给了你……”
“你要求公平。”李瀛右手袖口滑出一柄短匕,云清辞下意识后退,“你,你干什么?”
李瀛直勾勾盯着他,手臂抬起,宽袖滑落,露出光洁的小臂。那短匕约四指长,细窄,毫不留情地捅入,四指皆数没入皮肉,云清辞瞳孔收缩,看到那短匕缓缓滑动,李瀛轻声说:“那就给我一个为你发疯,为你自残,为你丢去名声……为你失去性命的机会。”
匕首狠狠划了出去,李瀛拔·出,再次刺穿皮肉,又一次狠狠划开,鲜血自手肘留下,李瀛望着他,问:“好不好?”
第三次刺穿手臂,第三次狠狠划开,他又问:“好不好?”
三道血痕每一道都像是要削下肉来,李瀛第四次抬手,仿佛只要云清辞不叫停,他便会这样一直割下去,哪怕刮去所有血肉。
云清辞抓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恐惧,还有些茫然。
殷红的血已经将李瀛整个手臂上的贴身夹棉袖口染成血红,粘稠的血液浸湿了布料,在手肘处滴答落下。
李瀛此刻所做的,正是他曾经做过的,他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情割伤自己,他很怕疼,但他希望李瀛心疼他,所以哪怕很怕疼,他还是那样做了。
有些人会觉得他可怕,偏激,可只有云清辞知道,他有多怕被抛弃。
而李瀛的动作比他更加果断,下手也比他更狠,方才那几下,甚至已经有一小块皮肉在刀刃错位时飞了出去。
云清辞的眼睛红了。
“李瀛……”云清辞说:“我可能,不爱你了,哪怕你用这种方法把我留下,我也不过是同情你,以及心疼当初的自己,这样,你也无所谓么?”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我们认识三十一年。”李瀛说:“成亲有十六年。”
“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他说:“我也没有父亲可以帮我求情,我只能自己求你,云清辞……”
“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