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宽下了凤袍,换上了一件夹棉白衣,坐在桌案边提笔写了一封和离书,命人送去江山殿之后,又让金欢银喜仔细将朝阳宫打扫干净,然后让人准备了马车。
小年夜,他准备回家与父兄一起过。
备车的人问他:“回家探亲,不准备仪驾么?”
“不需要。”云清辞笑了一下,那备车之人微微一愣,见他一脸温良干净,恍惚还以为回到了第一年帝后大婚的时候。
在他发现李瀛重生之后,后者便不再限制他出宫,这大大便利了云清辞,不需要等到对方同意再行离开。
车辙碾过积雪,缓缓行出了禁城东门。
云清辞闭了一下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气,将身后琐事皆数抛下。
李瀛,江湖不见。
李瀛正在昏迷不醒,太医诊脉说是郁结于心,还有头风症似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长此以往,只怕精神会出现错乱。
他开了药,又为天子扎了针,嘱咐不可再行刺激,柳自如连连点头。
暗道此事要与君后说一下,陛下身有异样,他应当会心软一些。
又想起天子昏迷前特别嘱咐,不要再去麻烦君后。
正纠结着,那边就有人呈来了一个盒子:“君后让送来的,说给陛下。”
难道君后已经知道了陛下昏迷一事?!
柳自如心中一喜,接过来便回到桌边,想着若是奇珍异药,便尽快熬了去,给陛下服下定能恢复过来。
盒子被打开,柳自如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和离书。
君后送来了和离书。
也许是不想声张,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用盒子藏着,给彼此留了最后的体面。
柳自如合上了盖子。
云清辞回到家的时候,府中正是热热闹闹,云清辞抓住一人问了才知道,逢年过节是有人来了相府,拿了一堆画卷要与几个哥哥说媒。
他忍俊不禁,没有掺和这个热闹,自行回了偏僻小院。距离他上次回来没过多久,小院只需要稍作打扫便可住人,他回来并未带什么用品,反正家中吃穿住用一切都有。
云清辞紧着睡了回午觉。
昨日李瀛霸占了他的床,害他只能睡在偏房,那屋子小床也小,又没有地龙,点着炭火也没睡安稳。
这一觉,云清辞忽地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地宫里,里面有金山银海,珠宝玉器,壁画雕刻精美异常。
他在里面来回地逛着,抬头可以看到顶上镶嵌的明珠连成一个星阵,不知是用了什么机关,时不时还会变换一下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