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披着大氅,系带没系,松松垂在肩侧,看上去懒散又温柔。银色锦履踩在雪地,发出嘎吱的声音。
宁柔趴在长凳上,泪水已经弄花了整张脸,她不断地抽泣着,仰着头来看云清辞,眼神还带着畏惧:“君,君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银履停在面前,宁柔害怕地抱紧了凳子。
“我错了,我错了,君后,别,别杀我……”
泪眼朦胧中,忽然映出一张精致无双的脸,云清辞取出帕子递过来,道:“妆都哭花了。”
宁柔懵了。
云清辞所有的温柔从来都只会给天子一个人,有人说他就像是上天赏给天子的稀世奇宝,固然骨相倾城,可普通人哪怕想得他笑一下,也是痴人说梦。
这还是云清辞吗?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宁柔犹豫了好半天,才怯生生地伸手来接他的帕子。
身下的凳子却忽然被人重重一踢,她猝不及防地歪倒下去,坠落在雪地里,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宽大的手掌将云清辞的手和帕子一起包裹住,李瀛面无表情地望着宁柔,冷道:“还不谢恩?”
嬷嬷已经快步爬了过来,伸手把她扶起来,宁柔缩着头跪下,道:“谢君后开恩。”
“滚。”
宁柔有些不确定,滚,滚哪儿去?是滚回满月阁,还是滚出宫去?
她还记得李瀛要撵她出宫的话。
云清辞道:“还不速扶宁妃回宫?”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可以继续留在宫里。
目送宁妃上了肩舆离开,云清辞这才看向李瀛,对方与他对视一瞬,垂目望向他的脚下。
云清辞跟着去看,然后抽手弯腰,把宁妃掉落的金簪捡了起来,道:“金簪配美人,陛下今晚便给她带去吧?”
李瀛抿唇,道:“我方才说要撵她出宫,是真的。”
“为什么?”
“她当着你我的面,竟敢搬弄是非,理当重罚。”
还真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云清辞下巴微扬,剔透眼眸里浮出兴味:“这两年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陛下为何突然追究起来?”
“朕……”
云清辞耐心地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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