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冯小小倏地站起,围了过来。
淡淡的花香窜进鼻息,裴衡止唇角微扬,又作了几笔。刚刚还污了宣纸的墨迹渐渐成了摇曳的树叶,一点也看不出违和。
“你瞧瞧,是不是他?”郎君侧身让开半步,小兔子果真毫不防备,一心扑在画上,“画得真像!”
早知道就直接请他作画了,想起花出去的钱银,冯小小不仅有些肉疼,那可是她一点一点写书攒下来的,最近没了写书的活计,她和玉书相当于坐吃山空。
虽说裴衡止请她在侯府小住,可这并非长久之计。
她抿唇又细细看了看,丝毫没注意从背后拢住她身形的郎君。他本就身量高,这会悄无声息地站在小兔子背后,正瞧着她发的发带出神。
“你.”裴衡止声线微沉,目色渐渐疑惑。
小兔子其实并不排斥他的靠近,甚至于有些时候.
一想起她唇瓣上的温软,郎君耳尖倏地艳艳红了一片,他觉得小兔子亦是情动。
可她却总想与自己划清界限,裴衡止皱眉,难不成是他做错了什么而不自知?
“什么?”
少女心里的大石落下,人也轻快许多,她微微仰头,瞧着说了半句就不再开口的裴衡止,“裴公子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面对那双乌黑的眸子,郎君心底抖得厉害,又生怕叫她瞧出端倪,忙偏过脸道,“我只是在想那个小花袄。”
他顿了顿道,“你与他的眼睛很像。”
都是水汪汪,圆溜溜的。看人时的目色,也是一样的傻气。除了一点,裴衡止暗暗叹息,要是小兔子跟小花袄一样黏人就好了。他乐得让她抱着不撒手,别说抱一会,抱一生亦是无妨。
“.”冯小小面上一僵,很是心虚道,“裴公子定是记错了。”
“其实我基本已经不记得他是何模样,只依稀记得他的眼眸很亮,像浸了月色的黑珍珠,润润光华。”
裴衡止怅然一笑,低眉看她,“这些年我也曾想过,若是当时没有诓他,想来他如今也会是十二羽中一员。”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人的命数与机缘都只在一念之间。”
冯小小默默退后半步,不露痕迹地脱开郎君身侧,“裴公子也不必多想伤怀,其实一切都是有定数的,该走什么路,即便现在选错了道,终究也会有幡然醒悟的一日。”
这话不仅是劝慰裴衡止之言,更是说与她自己听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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