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起身的少女一愣,会意过来,“也好。”
郎君说着要请孙大夫进来,长指却紧紧拽着冯小小的衣袖。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微微扬起,目色如同藏了漫天星辰,熠熠生辉。
“小小。”他这会似是愈加虚弱,“我也曾拟过表字。”
“咦?”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个,冯小小摸不着头脑,就听郎君别别扭扭低道,“刚刚冯姑娘不是提及我乃姑娘兄长之事么。”
“你若总是他啊他的,孙大夫必会起疑,倒不如直接唤我哥哥或是玉璋哥哥。”
裴衡止含笑,又强调道,“玉璋是我的表字。”
顾珏与他都还未行冠礼,故而这表字知之者甚少。如今告诉懵懂的小兔子,郎君眸中隐隐有了期盼。
“我,我只与他说一句,应该露不了馅的。”冯小小耳根生热,倏地扭过头去。
在那个诡异的预知梦里,他不知掐着她的腰,哄她喊了多少次玉璋哥哥。
若没有这个梦,唤也就唤了。偏偏这细节她记得清楚,哪里能张得了口。
小兔子落荒而逃。
裴衡止刚刚还翘起的唇一滞,心底又开始发闷。
明明宫宴里,她左一声翎宣哥哥,右一句翎宣哥哥,唤得亲切又自然。怎得到了他这,竟被无声地彻底拒绝。
拢在袖里的长指攥紧,再听走进房里的脚步,如墨的桃花眼中已是一片冷清。
冯小小守在门口,趴在墙根偷偷听着。
刚刚孙大夫进去时,特意嘱咐要她走远一些,还说这病情不能让太多人知晓。
可裴衡止都快要不行了。
冯小小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偏房中这两人说话声极低,她半张脸都快要钻进窗里,也只模模糊糊听到,少了治病的关键药引,什么草.
她顶着花枝又靠近了些。
倚在床榻的郎君到底忍不住,唇角一弯,笑得温柔。这小兔子傻乎乎的,遇见这样笨笨的小兔子,最好的法子还是得哄着来。
他装作没有发觉,只幽幽叹了口气,面前的孙大夫还以为裴衡止被说动,忙又试探道,“这云崖草采摘不易,老夫多要些银两,也是情理之中。”
“那孙大夫想要多少?”郎君挑眉。
孙大夫面上红光闪闪,用手指比划道,“最少这个数!”
裴衡止一怔,“七十两?”
“非也非也。”孙大夫摇头,“公子的病可是关系到下半身,区区七十两怎够,老夫说得是。”
他停了口气,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七十两黄金!”
嘶——
冯小小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只一味云崖草就要七十两黄金,这孙大夫也着实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