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心下明朗,又猜测道,“甚至于,他们背后之人,也不知方云寒失手之事。”
到底是极为尊贵之人,便是在京都,也能做到只手遮天。
捏在指尖的玉兔绣样,憨憨可爱。裴衡止浅浅弯了唇角,递过。
“明月青竹固然雅致,却少了些俏皮。”
郎君容颜依旧清俊,只眉眼间有了些苦涩,她如此聪慧,必然已经明白。昨夜里他不在院中的缘由。
不然也不会在替他上药之时,说出那番开解之言。
所以,她便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被利用么?
压在喉间的询问变成了不知名的涩然,似是小刀慢慢割在心尖,说不出的难受,停不下来的酸涩。
裴衡止垂首,“冯姑娘,你.”
他顿了顿,不敢再去瞧她,“你可曾想过,昨夜我为何会去的那般及时?”
除去盯着院子的其他侍卫通风报信,除去一切的巧合。
除去所有的算计利用。
若说山洞之中种种,是因为发热迷糊。
那他在别院中的心不在焉,在断崖前的惊慌失措。到底是内疚还是旁的情愫。
裴衡止分不出,亦辨不清。
“嗳?”
似是没料到他会细说起这个,冯小小与他弯弯眉眼,只道,“可你还是来救了我。”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难过。
可这话实在羞人,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只笑得傻乎乎地。
“.”
裴衡止怔在原地,磨在心尖的涩然,越发难过。
昨夜但凡他晚去一些,跌下断崖的她会如何,裴衡止不敢多想。那一地的山石,饶是他尽力躲避,都在后背留下不少刮伤。
她却把这些都说得轻描淡写。
裴衡止心头止不住的钝钝生疼。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上挑,泪痣殷红,怜惜又温柔,“以后都不会了。”
没头没尾的六字,是他低声给的承诺。
她听得懂。
东风轻轻拂过,吹来丝丝缕缕春意,花开明艳。
而他,就站在一片明艳之中,脉脉含笑,眸中潋滟,说不出的勾魂夺魄。
刹那间,腔子里那颗心便乱了序,似是敲响的小鼓,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天下昭告她的动情。
“玉书买了绣线。”冯小小面颊早就染上了淡淡的红,囫囵收拾好绣样,“我,香囊.”
她慌得语无伦次,
“你恨方云寒么?”裴衡止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