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撑头,细细听着一墙之隔的动静。
好不容易听见她软着嗓要水喝,刚刚还低落的眼眸一转,忙做出个勤奋读书的模样。
冯小小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纷乱的梦里,一会是方云寒狞笑的脸,一会又是他细心照料的温和模样。
如今睡醒,她还有些发懵,直到玉书送了清水,冷意覆面。方才彻底凉了心。
怪不得在那个预知梦中,她没有嫁给方云寒。
假的便是假的,装得再情深意切,也总有被拆穿的时候。
如今梦境之中的头几桩大事,皆已应验。
冯小小走出偏房的脚步一顿,转头朝一早就推开窗的正房看去。
正垂眸伏案读书的郎君似是有所察觉,微微抬首,就见冯小小呆头呆脑地站着原地,薄唇一勾,还未带出笑意,那姑娘的面颊倏地就红了一片。
果真是傻乎乎的小兔子,经不得逗。
裴衡止将笑意藏在眼底,只看着她,冯小小脚底却好似着了火,怎么也站不住,迈开腿就想要逃。
“咳咳.”
几声不轻不重的咳嗽从身后适时响起。
昨夜里他就发了高烧,这会又开始咳嗽,冯小小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去。
她脚下的步子虽然迟疑,却缓缓往正房走来。
虽说昨夜的确是被玉书他们误会了,但今早玉书没有再问,想必是他认真解释过了。既然是一场乌龙,也没道理躲着他,反倒像极了心虚。
对,没必要躲着。
冯小小给自己鼓了鼓劲,爹的案子还未查清,如今可以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他了。
窗外阳光明媚。
听着她脚步越来越近,裴衡止以手拢拳,又轻轻咳了几声。偏那如画的眉目之间,精神奕奕,并未有丝毫病容。
直到那只被哄过来的小兔子傻愣愣地站在窗前,郎君方才换上一脸疲色。
“冯姑娘,早。”
他似是没什么精神,冯小小偷偷瞄了几眼,先道了谢。她说得万分诚恳,还不忘顺道再夸赞一波他的侠义心肠。
只不过她此刻拘谨的很,像个小学究,一板一眼挖空心思想着好词。
郎君暗暗忍笑,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方才颔首,“你我本就说好要通力合作,护你周全本也是我分内之事,上药.”
想起她软软央求的模样,裴衡止耳尖立即便有了薄红,“上药也是举手之劳。”
他好意救人不图回报,她却不能将此义举视为理所应当。
冯小小耿直,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该谢的还是要谢的。”
“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