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姑娘有事寻齐夫人,所以就先安排了这处清净地。”王夫人由春杏搀着,转头微微笑道。
只是那笑意还未染上眉梢,忽得化作一声惊诧,“冯姑娘,小心!”
碎石小路两旁,栽着从南边移来的花草,刚刚才浇了水,泥土松软。
冯小小还来不及回头,身后跌过来的力道极大,不仅撞得玉书连连向前,更是直直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少女。
饶是几个婢子慌忙上前去扶,也没来得及阻住冯小小跌下的势头,一拉一拽之间,勾在腰间的布带松垮,婢子们都收了手,缓过神的玉书几步上前,刺啦——
人好歹是拉住了,可裂开的衣袖,却轻飘飘散了地。
四周静寂。
王夫人当即面上一沉,抬了抬下颌,斥道,“混账!冯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怎得如此马虎大意!”
几句话落又厉声唤了管事前来要行家法。
这事来得突然,王夫人处置的又极为迅速。
跪在地上婢子还未缓过神,一听杖刑,被拖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得面色惨白。
如今冯小小衣衫不整,自是不能去见齐夫人,失了礼数。
“这样吧。”
刚刚还怒火连天的王夫人,渐渐软和了神色,愧道,“总归是我治家不严出了过错,这会子还请冯姑娘去隔壁厢房稍候,我这就叫人快马加鞭,去城中带套新衣过来。”
“倒也不必破费。”冯小小接过玉书捡起的衣袖,蹙眉瞧了一阵,“不知能否请王夫人借些针线?”
玉书手巧,比起一来一回去城中折腾的功夫,修补算是最为节约时间的法子。
王夫人略一沉思,颔首道,“也好。不过齐夫人最是注重衣着,总归她人就在这院里歇着,冯姑娘也不必心急,先去厢房压压惊,等衣裙补好再来也不迟。”
冯小小暗暗叹了口气,由玉书拢上披风,低道,“还请王夫人代为解释。”
不远处的厢房。
浸了冷香的木门,一推开。便有婢子鱼贯而入,奉上香茶。
“冯姑娘,您且先歇着,门外留了人,有事您吩咐便是。”
不比昨日挂在眼中的轻蔑,这会的春杏好似换了个芯,极为恭敬,叮嘱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子,领着揣好半截衣袖的玉书急匆匆就往外去。
待玉书回来再缝补缝补,至多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捏了捏藏在前襟的小册子,冯小小这才松了口气,总归最重要的仍完好无损。若是刚刚跌进泥里,只怕这会才是求助无门。
握在掌中的杯盏白壁剔透,清淡的茶水里徐徐冒着热气。
冯小小瞧了一会,便觉得眼眸生涩。刚想叫门外守着的婢子进来,脖颈一酸,却是软软伏在了桌上。
昏暗来袭,迷糊间,隐约听见进来一瞧究竟的婢子嘀咕,“既然冯姑娘睡了,咱们还是关上门,免得她着了寒气,咱们再跟着受罚。”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