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月手头上有桐塘市公安局出示的凭证,能证明江迟现在的确无依无靠,而她是这孩子唯一的亲人。
收养未成年儿童需要经过申请、审查、办证三道手续,因着江迟情况特殊是意外丧母且江春蝉当初给他上户口是用假身份证上的,现在江春蝉已经死了,江冬月还需要一份能证明和江迟有血缘关系的DNA亲子鉴定检验报告。
大姑父袁少平接了她的电话从政府办公室走出,跟她说:“已经帮你联系好第一医院的张医生了,你带那孩子去做个亲子鉴定,然后材料他们会拿到我这边,到时候才能办理户口的事。”
江冬月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今天转不了户口?”
袁少平点了根烟抽上,也不避讳她在,唉声叹气道:“你说你,明明不用管这事,怎么就非要过去接呢?”
“据我所知,那孩子也有12了吧?你带着他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不嫁人等着你爸香火在你这断了?”
“姑父,那是我姐的孩子,是我的亲外甥,我不能不接,”江冬月抿了抿唇,又说:“嫁不嫁的无所谓,小迟以后能讨到媳妇也是一样的,也能传承香火。”
袁少平弹了弹烟灰,被她的话逗笑了,说:“你这是给人当姨娘还是给人当妈,管他吃喝还不够,还想帮他找媳妇啊?”
“行吧,等会儿我还有个会,把我让你准备的材料先放我这吧,后面还需要啥我再打电话喊你。”说完男人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江冬月把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什么的交给袁少平,鞠躬谢过人:“等忙完这一阵,我带小迟上门看您和姑姑。”
回家路上她不由有些失望,经过一家花店时想起客厅茶几上的花谢了停下脚步进去买了一束白百合。
花店老板一边帮她包装花一边说:“冬月,最近少看见你啊,是去哪儿出差了啊?”
江冬月笑了笑,说:“去了趟桐塘市。”
“桐塘市?哎哟那儿很远哩,去那儿能谈什么生意哦?”
“不是跟老板去谈生意,”江冬月摇了摇头,大大方方说:“是去接我的外甥。”
“外甥?”花店老板惊得捂住脸,哎哟哎哟叫了两声,“你姐她找到了?”
江冬月闻言笑容一下凝滞下来,满脸颓丧,她苦笑道:“嗯,找到了,不过她已经死了。”
等目送江冬月离开,花店老板还余惊未定,看着年轻女人离去的落寞背影,她叹了叹气:“怎么善良的人总受罪呢?”
“唉,希望那孩子听话点,不要让冬月伤心受气吧。”
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中午,江冬月用钥匙开了家门,正好和在扫地的江迟面对面。
男孩眸色错愕:“小姨,你不是说下午回来吗?”
“户口暂时转不出去,需要你和小姨去一趟医院做个亲子鉴定。”江冬月走到他身边拿过扫把放到墙壁挨着,然后把花插进花瓶摆放好。
转身说:“你去换双鞋,等下我们就去医院。”
江迟乖乖应下,自己回房间换上运动鞋。
江冬月想起自己今晚出门焦急,还没来得及给爸妈、姐姐上香,于是就走进了江春蝉的房间。
她把三人的遗照放在这边了,除了多了张供桌,江春蝉的房间摆设并没有变动,还是离开前的那样。
看到供桌上香炉里插好的线香,江冬月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她看着父母、姐姐的遗照说:“爸、妈,姐姐,小迟很乖,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也会好好生活的。”
黑白照片上的人看着她笑,并不能回应,江冬月耸了耸肩恢复活力,转身出了房间。
江迟动作很快,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江冬月走过去摸了摸男孩的头,问:“供桌上的香是小迟点的?”
见江迟诚实地点点头,她又问:“小迟不会感到害怕吗?”
江迟嘴唇嗫嚅了一会儿,说:“那不是我的家人吗,小迟不害怕自己的外公外婆和妈妈。”
果然他一说出这话就感觉女人更动容了,眼神柔和得要化水。
江冬月为小外甥这一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弯身把江迟拥进怀里rua了rua,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两口,湿着双眸激动地说:“我们小迟怎么这么乖?”
简直就是天使,是姐姐送给她的宝藏。
“……”
江迟呆愣住在原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感知到脸颊上的湿意,他才恍然回神自己刚才的确被江冬月亲了。
莫名的觉得那块被亲过的皮肤滚烫起来,似点了火一样。
江冬月亲完他的脸又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脸正好埋在女人胸前的两团软肉上,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小迟你放心,小姨就算以后不结婚也要养着你,永远不会抛弃你。”她斩钉截铁地许下承诺。
“真的?”江迟幽幽地询问,他闭了闭眼,不断压抑住心头涌现出的复杂情绪。
心口又胀又酸,好奇怪。
江冬月松开他,幼稚地竖出三指:“真的,我发誓。”
“发什么誓?”男孩眯着眼笑,没有制止,反而引导:“小姨会为了我发毒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