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我缓缓坐起身,伸了懒腰,用手背抹掉嘴边的口水,拍了拍发麻的双脚,我醒了,在录音室醒了。
我没做梦,也没时间做,不眠不休工作了两天,能偷到这一个小时睡觉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到厕所洗了一把脸,便回了录音室继续工作。
这两天真的被工作缠得烦,而我担心的尷尬互动也没发生,好在身为沐市的执行长在工作上帮我许多,而身为执行长的沐市也很配合地唱好每一首曲子,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还出什么乱子,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执行长了,一定连拖带跩地把他轰出去。
今天的录音进入最后的收尾,很多人衝着这点就回家休息了,虽然我很想臭骂他们是群没干劲的老番癲,但碍于辈分关係我还是好声好气地接下他们剩馀的工作,微笑着看他们背包走人。
只剩我一个人的录音室冷清的很,安静得连我都被手机铃声吓个半死。
打开手机才知道已经早上六点了,你看我忙得都不分昼夜了。
星烊传讯息问我是不是还在公司,要不要帮我送早餐。
我回说不用,昨天听到小粹说星烊今天早上还要去拍广告,下午才回公司,实在不能让他费心多跑一趟。
况且我现在也没有很饿,忙得三餐不正,都是用零食在充飢,而且我记得睡觉前我还吃了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包子。
他又问我那不如中午一起吃吧,他早上的工作中午以前就可以完成了,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觉得不能让他因为我而耽误工作,所以我回说那时候同事都来了,和大家一起订便当吃就行。
我承认我也在说谎,谁有时间吃便当?可若我不这么说,星烊是真的会拋下工作来找我的。
后来星烊直接拨了电话给我,我以为他会因为一顿饭和我卢很久,但他没有,我们只是聊了聊这两天的事,我一忙起来连电话都不接了,像是人间蒸发,而星烊和我说了他工作的趣事,我听着还笑出了声,一时忘了手边的工作,直到听到录音是关门的声音,我回过头发现是执行长才匆匆掛了电话。
执行长双手放在裤兜,迈步向我走来说:「在跟男朋友聊天?」
我想摇头但又想起那天他和星烊出现在我家那次,他应该猜的出我和星烊的关係了,这时候否认也没有意义,所以我点头回:「对。」
他蹙起眉却没多说什么,我以为我让他伤心了,正想说些话安慰他并表明我的立场,可他抢先开口:「你昨天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我顿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拉着椅子到电脑前,待他戴上耳机后,我便点开音档。
「我想了一整晚,这个合声是不是有点突兀?」
过了几秒没得到回覆,以为他没听清楚,我重新放了一次,再问:「如何?」
他还是没反应。
或许他没听清楚我的问题:「合声太突兀吗?」
没反应。
我拧眉暂停音档,重新、并完整地问:「刚刚那一段的合声,会不会太突兀,喧宾夺主盖掉主歌?」
沐市终于回头,我的视线正好落在他的喉结上,不得不说他的喉结非常性感,才滚动几下我的脸便微微发烫。
「你觉得呢?」他扯着喑哑的嗓子说。气息喷在我头发上,一阵电流飞快地刺激我浑身每一条神经。
我颤了一下,缩缩身子,这才注意到他离我到底有多近。
近的不只静,还异常熟悉。
近的熟悉。
「我、我不知道才来问你。」
「那……」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又动了几下,我忍住想摸一下的衝动,又听见他说:「如果你觉得突兀的话,我们再重录一次。」
「好。」我说
闻言沐市站直身子,把耳机交给我便进了录棚。
有点恍惚,他的气息仍留在周围,一呼一吸满是他的味道。
镇定,连沛彤。
拍拍脸颊,回到机台前,工作能让我唤回思绪——才怪。
沐市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衬衫的袖子上捲至手腕,他一手放在耳机上,即便墨镜掩住了他的双眼,但我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心跳得飞快,心虚似的别过眼不敢看他。
「来吧。」他说。这话怎么听起来别有暗示……
镇定,连沛彤,镇定。
「要帮你放音乐吗?」
「随你。」他清了清嗓子。
「那我不放了,直接开始。」
调开录音键,我秉住呼吸,仔细听着音响传来的声音。
声音浑厚的、饱含雄性气息,沐市的嗓音虽不如星烊的清澈,却是低沉的,像是在耳语,就如同他在你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