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正要脱口,却被主持人打断了:「谢谢两位为我们带来的精采演出。」
我和何杰来到台前,儘管再如何鬱卒主持人不知趣地插入一句,我还是微笑着朝台下鞠躬。
「呵,」不知何时主持人已来到台前,我这才发现是放着我在贵宾席就走的教授,「其实,这两位年轻人是我们学院的杰出校友,也是我多年前的学生。」
教授满脸欣慰,我也不好意思再在心理责怪她(打断我准备说话的正是这位)。
「我早早就看出两位的才华了,他们帮学校里赢过许多奖牌,为我们写下许多美丽辉煌的纪录——如今,何杰已是一家唱片公司的高级主管,而沛彤自音乐系毕业后也成了业界有名的编曲家。我让他们说说话好吗?」
何杰接过教授递来的麦克风,侧头朝我微微一笑,我一怔,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摆。
他加深了几分握着我手的力道,我这才发现我们一直牵着手,「能和沛彤再次联手演奏是我三生有幸。」
空气凝结了三秒,观眾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可是,没有下一句话了,惜字如金的何杰,就说这么一句,没有恭维的感想、没有老套的长篇大论,仅仅是几个字的狂言竟然惹得我心脏跳得快要窒息。
无视教授,无视大局,他语中只有我——这使我不知道该欣喜亦或是气愤。
有男友的我理当要气愤的吧,但我恼里一片空白,思绪全滞在一个黑点上,混乱不堪。
——他说「三生有幸」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想对号入座(也许他是觉得和我这样优秀的人演奏是他的荣幸,但我觉得不可能),可他一个有妇之夫在眾人面前牵着一个女人、又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成何体统?
然而我却,仍然难掩,心中某处的雀跃。
我怎能如此自私啊——我有星烊了呀——
「哇呜——」观眾齐声呜呼,或许因为何杰牵我的手而使他们觉得他话中有话。
「那,沛彤也说一点话吧。」身为主持人的教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想藉我拉回尷尬的局面。
「我……」接过麦克风,我垂下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在这奇怪的局面。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举动看在观眾眼里,竟是一个恋爱中害羞的女孩!
「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我拧起眉,投了求救的视线到教授那,而透过教授尷尬的笑容,我便知道她无能为力了。
我只好用眼神示意何杰,要他来搞定这窘状。
只见何杰也是无奈摇头,表示他束手无策。
「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观眾好像没看到好戏就不肯罢休似的,喊得我心脏紧张地揪在一起。
我扯了扯何杰的手,「就直接下台了吧,之后再和教授说一下就行了。」
何杰仍是摇头回应,俯下身与我四目相对说:「没办法,若是不满足他们的八卦慾望,他们对展演的评价差,下次就不来了。」
有点无辜,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个奇怪的责任啊?
「那不是正好,他们不想欣赏音乐就别来啊。」
「他们是家长,」何杰笑出了许久不见的梨窝,「人都喜欢八卦,譬如大明星交了女朋友这种的。」
眼皮颤了一下,他不是在说我吧,「什么意思?」
何杰顺了顺我垂在脸旁的瀏海,大掌贴在我面对观眾那侧的脸颊,在我唇边答非所问地回道:「难道你不想八卦一下我的生活——亦或是我和顏婕的事?」
「没兴趣。」我拿掉他的手。
他故意的吧。
「会有的,很快。」何杰起身的同时,我听见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叱。
「齁——」当我重新面向观眾时,这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我不解地望向教授,连她也曖昧地朝我挑了挑眉。
难道,何杰刚刚——
听着何杰总结着我们的致词(虽然我们什么都没说,但姑且把这个总结当作是把歪掉的楼拉回来的凭藉),儘管再如何不爽他对我说的话,心里还是有几分谢意。
依然是这么傲娇啊,我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