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鲤鲤下巴一扬,表示对此嗤之以鼻。
温如寄笑笑,也不再多说。
信任打破很容易,可要修补起来,往往就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且并不一定就能成功,这一点,他早已深深地体会到了。
“来,聊聊吧。”
他放开了游鲤鲤的衣袖,挥挥石阶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率先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下去。
“最近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
游鲤鲤本想趁机开溜,一听这话,立马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你监视我?”
温如寄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还用得着监视?你就差把“心神不宁”四个字写脸上了好吗?
游鲤鲤马上也意识到这一点。
怏怏地,愤愤地,也一屁股坐到石阶上。
她的确心神不宁,这是事实。
坐下之后,却并没有跟温如寄“聊聊”的样子,而是双手抱膝,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她需要静静。
温如寄也不打扰她,就这样静静地陪她坐着,一直坐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夜风吹过山峦,带来阵阵松涛之声,也吹乱她额前的发。
温如寄看着她,看着一缕发丝被风吹得沾到她眼睛上,叫她的睫毛无意识地扇动,像风吹过的草地,柔弱无力,起起伏伏,可始终不曾彻底倒下。
温如寄下意识地伸出手,捏住那缕发。
游鲤鲤茫然地抬头看他。
大大的、圆圆的、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
温如寄忽然觉得胸口酸酸的,像有什么要溢出来。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但他没有表露分毫情绪,只笑着问:“想好了吗?”
游鲤鲤不说话。
“你不说,那我就说喽?”温如寄仍握着那缕发,丝滑微凉的触感如溪水,“我猜猜,是因为某个凡人?”
游鲤鲤没好气:“你又知道了?”
这总不是她自己表情透露的吧?
温如寄笑眯了眼:“我这叫关心情敌动向。”
都是千年的妖精,拂行衣变成个凡人“骚扰”游鲤鲤的事,谁会不知道呢。
若按温如寄以前的脾气,恐怕早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挥剑斩了那个化名蜉蝣的家伙。
可他没有。
不仅他没有,很多时候都比他更疯的裴栩,也没有。
他们之间没有商量过,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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