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
“住手吧。这个人——青萝山要了。”
周围瞬间变得极静,然后是哗然,随之有人飞到高台上,走到她身前。
但她已经看不清也听不清。
“姑娘,你可愿入我上清宗青萝山?”
上清宗,青萝山。
好熟悉的字眼啊。
回忆兜兜转转,回到不知多久以前的某个春日,他和她,坊市,铺子,掌柜,故事……
转眼,故事里遥不可及的青萝山成了真实,而曾经就在她身边的人,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故事。
“对了——”那人一拍脑袋,道,“看你这样子,是有心愿未了?不妨说出来,寻常俗事,青萝山都可为你解决一二。”
她艰难睁眼,耀眼的日光刺得她眼角发痛。
“我想……见一个人。”
上清宗青萝山的面子没人不敢给,更不用说区区温家。
在温明光和温凤仪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在无数好奇不解看好戏的目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再度出现在游鲤鲤面前。
许久不见,他一点都没变。
仍旧是耀眼夺目的容颜,仍旧是张扬肆意的笑脸,直到看到她的脸,表情才忽然凝固了一瞬。
“你——”
“如寄哥哥——!”
他的声音和温凤仪的声音一同响起。
她该高兴吗?他没有看一眼身旁的温凤仪,他只皱着眉盯着她。
“你……在搞什么?”
他好看的弯眉收敛成一条直线,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是不满。
仿佛她又干了什么傻事。
啊对,她的确干了傻事。
拿自己的身体和性命赌一场近乎死局的战斗,真是再傻不过了。
可是,她若不干傻事,又怎么能站在这里,站在他眼前?
方才擂台上,大汉问她拼什么,她那时不知道,只知道要拼。
可现在,她忽然知道了。
是一口气。
从始至终,她拼的或许只是一口气。
而现在,她要把这口气给出了。
游鲤鲤还在流血,白色的衣裙几乎全部染成了红,她的脑袋在嗡鸣,视野在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但是她没有倒下。
她缓缓地、缓缓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她看见男人眸中倒映出的她狼狈的模样。
于是她看着他说: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
在那双缓缓睁大的眸中,游鲤鲤看到自己久违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