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人家巴不得呢,都写这种东西了,一看就是来者不拒的那种。”
……
游鲤鲤想,鲁迅先生说的不对。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非不相通。
那些高声笑着,大声念着讨论着她的隐私、她的秘密、她小心翼翼藏起来不愿被任何人发现的小幻想的人,他们的快乐分明是相通的。
只是不与她相通罢了。
骚动蔓延至整个礼堂时,其他班级的老师问明情况,急忙打电话叫来了游鲤鲤的班主任。
“手里拿的什么?都给我扔了!”
姗姗来迟的班主任板着脸训斥,学生们立刻乖乖站好,扔掉了手里的纸。
然后,他便看到那个高一入学时成绩还不错,可从他接手后便越来越差,越来越差,孤僻、不合群、不爱说话,上课总是低着头写写画画的女孩子,低着头,弯着腰,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又捡起那已经变形的线圈,似乎想把线圈重新穿回去。
眉头又皱起来。
脚底下正好有一页纸,他捡了起来。
瞄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上课不听讲就是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胸膛起伏着,一把夺过女孩子手中的纸。
“我说你怎么成绩下滑的那么快?你整天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学校是来学习的,不是让你玩儿的,你对得起你父母吗?对得起老师吗?你多大了了?知不知道该为自己未来的人生负责了?!”
“哗啦!”
是沉甸甸一沓纸张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声音。
……
游鲤鲤离开学校时,天已经全黑了。
开学典礼一结束,她就找到个干净的厕所躲了起来,反锁上门。
并不是躲起来偷偷哭。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那些人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为不喜欢她的人哭?不值得。
可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她捂着嘴,咸湿的液体从眼角流到嘴角,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过了好久,她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还有人拍厕所门,问她在不在里面。
她没有回答。
于是声音慢慢消失了。
然后下课、放学、不住校的学生都离开了学校,天色全都暗下来,她才离开。
眼睛又酸又疼,还是不断有讨厌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下,她没有乘公交,怕被人看到,好在她家离学校也不远,走路顶多二十多分钟,于是她就沿着马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