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末梢传来的刺激的□□暂时主宰了上风,过往的不欢而散还在一一从脑海中走马灯过。在高潮的余韵里,太阳西移,日光洒进了这片清场的烂漫街头。
大赛开始的那天,在维恩意料之外的目光里,金发灰眼睛的人鱼站上了跳水台。他的腿早已经恢复。
高台跳水,蓝色的水面之下,金色的轮廓一骑绝尘。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在那只手扶上终点的那一刻,维恩看到三年前留在了他上的华纳徽章,从松开的指缝里滑下去,落进泳池通往城市河流的活水之中。
夏天夺冠,金发的人鱼是七十九个国家口口相传的传奇,而尔萨尔是他伟大光辉之下的阴影。无人知道这位传奇曾到过华纳,在那里看过南极百年一次的极光。
秋天一场骤雨,像是天破了一个洞,把华纳整个淹没。维恩在大雨里等到天光破晓,终于看到花房的灯亮了。他走进去,桌上陈列着数十份改革的法案,每一份都足以让保守党申请国民投票,撤掉他的权柄,枪毙他数百次。维恩拧开水笔,一份一份签下了名字,脱下湿透了的外套,他看着紧闭的门。
法案实施当天,他密不透风的防卫首次被突破,子弹擦过他的耳朵,险些再也听不到某个人在水中游过的动静。
这日夜里,花房的门打开。各国已经在编撰本世纪的人物传记,在花房暖融融的桌案上,一份份草案堆放着。
世界在装子弹,神色漫不经心,灰眼睛里像是在笑,和多年前那个初春的雪天一样:“躲过了几百次暗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
维恩喉头滚动了一下。人类是自然界复杂的造物。他们见面的契机不算和谐,后来的浪漫也不够温柔。可他早就后悔了。从那个早晨开始,无时无刻不祷告一一重头。
当时轻易失去的,要用现在签署的人鱼法案上一次次改革的生死风险,来试探着交换。
“那就开枪吧,”维恩走过去,“当你的子弹命中我的心脏,高速旋转的瞬间,我的血液因为你降低流速,眼睛会因此短暂失明,在最后一刻,我的视网膜里最后留下的是你。”
“死亡之前,为了确保我绝无生还可能,从子弹命中开始,你将注视我20秒直到我彻底气绝。”
“在生命的最后20秒,我将被我最爱的人凝视。”
维恩停住脚步,低头,抵着枪口亲吻了下去。
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是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华纳从未有过这样的大雪,几乎封锁了首都。就在三天前加冕的维恩陛下,开着车驶入华纳郊区无人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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