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忧站在回转长阶上,低头远观。
“教主,不是下山平乱?”息烽丝毫不想看到那家伙,向来沉默寡言也忍不住催促。
“当初全祺也在这里习剑。”闻忧说。
“……”闻言,息烽才侧目去看了半顷:“不能相提并论。”
闻忧收回目光:“半月前,老教主说了一句话。”
“请教主示下。”息烽虽然不解其中关系,还是说道。
“倘若全祺死而复生,四护法半数倒戈,苍青人心惶惶。”
息烽神色微变,沉默了许久。
闻忧不算意外,他早就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息烽欠了全祺一份人情,才会提拔他上来。
当初全祺下山之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从我拜入苍青那日,就以道心立誓为苍青效忠,”息烽看着阶下道,“那日全祺护法得知,念在我还算忠心,只是一时糊涂,放过了我。”
“其实我对苍青的忠心,何曾能与护法相比。倘若全祺护法死而复生,我不会背叛苍青,但是……如果教主亦或者老教主要追杀他,我亦难从命。唯有一死以两全。”
“无妨,”闻忧说,“如果他想。”
我亦是倒戈之人。
……
三日后。剑光向天幕直刺而去,仿佛要破开这方世界,照彻此间殿宇绵延。不断漫延,如同潮水吞没向下,又不断锥刺天空。
那剑光引得苍青山万千弟子侧目看去,负剑都在震颤,长久不息。
南梦正在回信金陵,只见桌案上笔墨震动,难以落笔,他以灵力推开窗,抬目望去,却见自己的佩剑飞至窗边,竟剑意自鸣。
是谁?
竹明能引清泉万剑同鸣,却极清极寒,从来不是这般破云霄寒人间的剑意。
只有一个人。
南梦倏地凝眸,御剑而去,几乎来不及搁下笔,身形匆匆。
他不是唯一一个,苍青数个闭关弟子都如同流光破空而来,霎时间,临渊殿上已经是一片御剑身姿。
南梦踌躇彷徨,看向剑光极处,想开口又怕打搅,一时竟然近乡情怯。
除却那日在风梦城遥遥一会,他与师兄已经七年未谋面。
那天剑光坠熄,他还没有实感。师兄就像是一块碑石,无论他在哪里,他总在那里。作为一个剑道之极的标杆,永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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