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吟轻轻咳嗽了几声,料子开窗总有灰尘,咽喉炎在做难免。
萧盛脑中翻涌的回忆被中断,倒了杯水递过去:
“石头是死的,人是活的,别周聿文还没逮住,你自己先倒下了。”
萧盛专挑狠话刺激她,但这招有用,她倒是又坐下扒拉了两口,算是给他面子,但也仅仅是送进去可有可无的两叁口而已。
“你以为nft系统这么简单,我还没找到后半段密钥,必须要找专人破译,现在手头钱不够,只能靠工作室快点开张。”
她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桌上自己吃剩的残余,一齐丢进垃圾桶,对他这副慢条斯理的悠哉模样不爽,“你是没事可忙了?我交代你打听的事呢?”
萧盛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匆匆扫完最后一盘菜,帮着她一起收拾完。
收拾完毕,萧盛越过偌大的檀木桌,探出半幅身子,凑到能跟她平视的角度,紧盯她,“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小混蛋,非要刨根究底,他都被关在美国封闭训练了,还能在折腾出朵花?”
“他和普通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一样,心眼多,我怕他会想办法溜出来,”秦吟平静地看着他,神情拿捏严丝合缝。
萧盛直起身子,抱着手,非要一探究竟,“就算他心眼多,溜了,又能怎么样?”
“会坏事,”秦吟皱眉,将手中的抹布投进水池。
萧盛的眼神黏在她脸上下打量,看破不说破,最后只是下意识啧了几声,“行,我会时刻看着的,不会让那小混蛋做出格的事。你忙吧,别太累了,安叔那边给我消息,已经基本锁定周聿文的老巢了,等你拿到密钥,我会派人找机会混进去。”
“走了,有事找我,方法照旧,但你就别想自己过去了,我不允许,你最好想都别想,”他穿了外套,顺便戴上帽子和墨镜,临跨出大门前,喊住她,“阿吟。”
“怎么了?”秦吟手上湿着,只能探出个头。
他做了个深呼吸,故作轻松,“你是真的喜欢那小子吧。”
秦吟有几秒的愣神,不耐地拧起眉,佯装不悦,视线飘回去前藏在眸底陡然变幻的天崩地却能萧盛轻易捕捉。
“没有。”她说得很虚,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只要跟这个人相关,她就变得不自觉紧张。
紧张源于在乎,如果这种在乎已经小心翼翼到了极致,那就是爱。
萧盛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都清楚了,这小混蛋还真是命好。
手机在口袋震了下,他翻出来,扫了眼,又重新走进去,划开置顶的热搜给她看。
“这小子还真是招黑体质,人都走了,还能被翻出来鞭尸.......”
秦吟定睛一看,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堆死灰复燃的黑粉,咬着周京洄当年那些黑料不放,还企图去扒他的叁次元生活,包括家庭信息。
帖子的开篇内容极具煽动性:ltg黑马路人王黑料持续爆料中,掩盖过去渣男垃圾本性,全网控评,包装上位全靠拼爹,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说已出逃缅州.......
这帖子一出,惊动全网,原本靠晋级赛积累的那点好感,又再度被砸得稀碎。
吃瓜群众的响应速度无比之快,更有四面八方所谓的知情者开始爆料周京洄在启德的校霸行为,打架、逃课、玩弄女孩,更有知情人士开始深挖周聿文曾经控股的公司和参与的过往项目。
只不过只要是有关周聿文的,刚发出来几秒,所有揣测和论证都会被删得一干二净。
萧盛问,“你怎么看?”
秦吟眯起眼,“周聿文不会自掘坟墓,这种会得罪金主的爆料,不是他干的。”
萧盛又问:“那你觉得这次的黑料是谁放的?”
秦吟想都不用想,“周京洄。”
萧盛愕然,“自己黑自己,有病么?不想在世界赛场混了?”
“他在吸引火力,逼周聿文对他下手,也顺便拖背后的金主下水,”秦吟一言道破,“换句话说,他想借周聿文的力逃回来。”
这么一分析,她心头那块大石头倒是落地了。
这小混蛋肯出招,至少说明他当下还没别的办法出逃。
“帮我看好他,”秦吟难得认真求人。
萧盛就把一些黑粉刚放上去的路透图给她看,“没这个必要,我看他在美国过得挺好,豪车美女,吃香喝辣,一点都不像想跟他老子同归于尽的样子,我看是你把他想得太高级了,灯红酒绿的环境下,人是会变的,而且他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屁孩,能有多大定力。”
图片是在昏暗的地下pub拍的,但挡不住满溢的荷尔蒙张力。
穿着黑色皮衣的周京洄凑在身材曼妙的女孩耳边耳鬓厮磨,两人亲昵无间,俊男美女,一对璧人无疑。
秦吟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许久,眼神汇到两人唇齿鼻息交融的位置,每一帧都戳心戳肺。
她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把脸,忘了手还泡在水池里,脸上湿了一片,咸咸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换个环境,加点时间周期,终究什么都是能忘记的。
“下次他的消息都别告诉我了。”她重新把视线投注到当下,语气冰冷。
“这就对了,”萧盛倒是心情大好,反正那小混蛋交代的事都完成了,还不忘阴阳几句,“小朋友就是容易被诱惑,移情别恋,要说始终如一,还是得历经磨难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吟推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