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见他眼底青紫,心里不是滋味:“至于么,你就这么想离家出走,命都不要了?”
周京洄撇撇嘴,没回答,但心里清楚,他和陈放注定命运轨迹不同。
陈放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可以安安稳稳享受校园生活,肆意挥洒青春,而自己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沟沼泽。
这条命早该没了,只不过因为还想着好好利用妈妈临死前留给他的东西,所以周聿文暂时不敢拿他怎么样。
周京洄从小就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好种,浸泡在混沌的污泥里久了,为伍的都是蛇虫鼠蚁,怎么可能开出洁白无瑕的花骨朵。
但任凭他再脏再烂,也不屑和周聿文混为一谈。
人或许出身有差别,生存环境有贵贱,但做人该有底线,这道理是他妈妈生前教他的,他也牢牢记在心里。
他虽不知道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暴戾,不是自私自利,不是恃强凌弱,更不能靠践踏着别人的骨血赚到盆满钵满。
“京洄?”陈放见他直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直晃,试图驱散他眼底常年流出的那股子不符年纪的沧桑。
却发现那是像既定程序一般,在他出生前就被种下,注定避无可避,只能任其肆意生长。
周京洄揉了揉酸胀的额角,思绪重回当下,他很少期期艾艾,只会放眼当下,于是习惯性地想往兜里掏烟,却发现最后一根已经在刚才消耗殆尽了。
没有烟,他会持续暴躁,静不下来,无法安心练手,于是拿眼神示意陈放。
陈放蹭一下站起来,恼了:“我不去,昨天刚给你带来两包,你这又不睡觉,又猛抽烟,要是死这儿了我就是嫌犯,我可不担这个责任,我还有大好年华,还有我暗恋的姑娘......”
周京洄使唤不动他,又嫌他唠叨,只能自己去,随手扯了件外套,拉链一拉到底,遮着脸,只漏出点漆的黑眸。
出于谨慎,他还顺便戴了顶帽檐偏低的鸭舌帽。
“哎,就你这么一打扮,连我都认不出,兄弟,你有做特工的潜质,”陈放打趣他,低头笑的时候余光瞄到桌上一个没少的避孕套,长长地叹口气,“敢情我的钱都打水漂了,你一个都没用啊?”
“什么?”周京洄还站在落地镜前反复检查还有哪儿没包裹严实,没空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陈放直接拿起一片晃到他眼前:“我不是都帮你找人上门了,就一个都没顺眼的?”
不知怎么的,说到顺眼,倒是让周京洄无端想起秦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