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又下起雨。
李凭抱着她走出摩天轮轿厢,两人都绝口不提刚刚的失态,但都慌到眼神不能接触。
什么叫冲动?刚才那就叫冲动。危机解除,秦陌桑脑袋嗡嗡响,但他不也回应了吗?总归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错。
但他回应她又为什么?
是喜欢,还是喜欢做?
没敢问,她攥紧他衣领。雨水劈头盖脸落下来,把两人都浇得透湿。远处警笛鸣响,是特调局的人,包围整座游乐园。
是黄雀在后的局,罗凫没说谎,拿命赌的局终于赢了一回。
他们坐军用卡车走,绿色顶蓬下装着从阎罗殿里搜罗出来的证物,原来后山就是长生1号的加工厂。买地,盖楼,做旅游,开酒店,再用筛选出的高净值客户人群,做更暴利的生意。如果不是惹到了“无相”,敖广的路子会宽到难以想象。
她上车前最后一眼还在找南浔。大雨中所有人都面目模糊,但那两个相拥的人影还是很显眼。罗凫挺拔的身姿此刻也没那么挺拔了,一瞬间老了很多岁。
好像一步从少年跨进中年,因为命运开了个残忍玩笑,把他最珍爱的人从时间里挖走了,那块缺失的拼图就成为永生遗憾。
最好的那个版本的人生,一遍一遍,在梦里重演,醒来只有往事的遗迹。
但毕竟残缺的月亮也是月亮,只照这一刻也是好的,暖的,烫平命里那些不甘的褶皱,只留下浅淡疤痕,作为存在过的纪念。
秦陌桑关上车门,换挡倒车,手上还缠着他给换的纱布。太安静了,她不得不先开口:
“回哪?”
他眼睫垂下,闻言看向她。秦陌桑立刻躲避,他就也转回眼神,声音平静无波。
“回家吧。”
“我没家啊。”这话脱口而出,她说完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就是想在这细微之处较真。好像刺他一回自己就会更好过。
果然他皱了下眉。幅度轻,但她看得清楚。接着他做了件她始料未及的事——身子半斜,整个人覆上来,单手扶方向盘,另只掌心托着她腰际,把她压在车椅上。
呼吸交织,节奏紊乱。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食指顺着她后背脊椎骨,刮了一下。
“去找间酒店,也行。”
他这话说得轻,但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烟花。
什么叫找酒店?什么叫也行?他和她想的是同一件事吗?现在什么蛊都没有,他抽什么疯?
“找酒店干什么?”她继续逼他。
“继续做。”他这句说得比刚刚那句还轻,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忍到极致连尾音都是颤的。
不行了。她把他后颈挽住,当即再次吻上他唇。两人都颤抖不止,喘息剧烈,失心疯犯了似的,争着把对方往自己身上带。雨点打在车窗上很快把外面景色都遮住,他就更加肆无忌惮,连她唇角脸颊也不放过,食指与拇指捏着精巧下颌抬起来,吻她眉骨,耳垂,再往下就被拦住。
“不,不能在车上。”
他低头,趴在她身上调整呼吸。继而缓缓起身,眼尾煎熬成红色,俏得像个姑娘。秦陌桑把散乱额发撩到耳后,点火发车,十八弯山路上把卡车开出四驱水平。
终于到了昨夜的山间别墅,进门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她就被人压在墙上,他手从内衣伸进去,略用力直接把她工装背心撕开。沾了血的衣服被扔在地上,白皙身体跳出来,晃得他闭了闭眼。
她瞧见他失神,笑着把胸脯又挺了挺,莹白的一对上下晃动,浓黑头发披散在两肩。
“好看吧?我是C哦。”
他的魔障,贪心与妄念,默诵一万遍清静经,睁眼还在原地。
万丈红尘,从今以后就这么坠下去,坠到底。她还不知道这些,不知道最好。
他单手抵着墙,下身轻撞了一下她。秦陌桑脸红得要熟透,手摸到他腰际,解开皮带,当啷一声,金属壳碰撞地面,东西猝不及防弹出来,差点打疼她的手。
她握住,上下套弄了几下,他按在墙上的手顿时握成拳,低头嘶了一声。但身下的东西比他诚实,比方才更硬不说,还兴奋地动了动。
很紧张,比第一回还紧张。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两人还不熟,瞻前顾后的心情盖过了享受,那么这次就更微妙。
欲启未启的唇,欲言又止的话。像偷情似的,都没提及情蛊这次没发动的事。做爱也有惯性吗?刚结束之后会有类似爱情的错觉,或许是多巴胺作祟,但他不会蠢到分不清,更何况浅薄性欲与幽深爱慕之间鸿沟有如天堑,他太知道了。
她在故意撩他,没有什么破情蛊,也没有喝醉。这认知把他烧到理智全无,多年清修功底统统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