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喝你就喝,那来那么多话,”季诚像是不耐烦一般拔高了音量,他也不知道那股子烦躁打哪里来的,说完他就慌乱的出了屋子。
林哥儿被喉得愣在当场,他胸口好像有东西堵住,好难受。他在心里指责自己,明明就是寄人篱下为什么还不听话呢。
季诚在村子乱逛,满身的细胞都烦闷不已,他晃荡到村口远远的就看见许涟和一个男人在讲话,那男人见有人来了,尴尬的收回落在许涟头上的手。
“阿...阿诚?听说你受伤了?”男人很不自然的搓了搓衣角。
“大山哥?”季诚搜寻记忆里的这张脸,这是族长家的大儿子,老族长四十多岁才有的他,许大山这些年在外面跑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真快,你都这么高了,”许大山语气自然了很多“听说你成家了。”
“成家了大山哥,”季诚想起来,杨槐对他娘说杨勇跟着城里的商队出去,撒了谎就要有人圆,尤其是杨槐他娘已经病了那么久,根本经不起刺激,他道:“大山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一直低着头玩手指的许涟,忽然拉着许大山的小指开始摇“大山哥,我还想吃甜糕。”
年轻的男人脸上迅速挂上了红云,尽管季诚在一旁,他还是对许涟轻声说话“涟儿,今天先不吃了,甜糕吃多了肚子会痛的。”
“肚子痛?”许涟懵懂地问。
“嗯,肚子会很痛。”许大山看许涟的眼神专注里带着愧疚。
“肚子痛,那不要。”
“需要我帮什么忙?”许大山问道。
他三两句就把杨槐家里的事告诉了许大山,他道:“如果村里有人问,还请大山哥帮忙圆一下,杨阿婆的病经不起刺激。”
“这是当然,都是一个村里的邻居,我和杨勇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许大山顿了下道:“我和许涟从小一起玩,如今他变成这样,刚刚...”
“大山哥放心,我不会乱讲的,”季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的讲了出来“大山哥,哥儿和男子毕竟有别,以后还是注意些吧。”
衣服可以穿破,但不能被别人指破。在农家一句闲话就可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哥儿的地位虽没有女子高,可世人对他们要求却比女子只多不少。
秋风夜凉,季诚对着林哥儿的后脑勺,在心里默念今天要背的中庸‘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是故君子...是故...’
一共不到十句的古文,念到第三句就死活接不下去了。平时他和林哥儿睡前都聊会天,要么是第二天要吃些什么,要么是明年家里都种什么菜,总之有聊不完的话题。
有时候夜里凉两个人睡着睡着,第二天醒来共同盖一个被子的情况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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