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段萧。段队长穿着一件暗色风衣,进屋关门,熟练地脱下风衣挂起来,顺手扯住谈月的小挂包,也一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好好,你来保护我啦。”宋枝香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就像对小猫咪一样,嗓子都忍不住夹起来一点,温温柔柔地道,“渴不渴?冰箱里有草莓牛奶。”
谈月松开手,钻出去跑到冰箱旁边看她的牛奶。
“局长把你俩都派我这儿来。”宋枝香跟段萧边走边说,给他倒了杯水,“局里没活儿了?这么闲。”
“密语的事本来就是头等大事。”段萧道,“你的事也是。”
“反叛组织对我动的手还少吗?‘暗河’都苟延残喘成那样了,不还是一年三拨袭击加刺杀,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割都割不完,我都习惯了,我还以为最近两年安分下来,这不也没安分多久。”
“这不一样。”段萧喝了口水,“暗河几乎已经被你剿灭了,这些反扑只是残余力量。但密语当年……”
宋枝香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垂下眼睛。
段萧不再说下去了,他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两人沉默下来,似乎都想到同一件事。
过了半分钟,段萧改变话题:“其实我留下就可以了,谈月没必要也一起……”
“说什么呢!”粉红的一团突然从沙发后钻出来,倾身压在宋枝香这边的沙发靠背上,“应该是我留下就可以了!你留在姐姐家多不方便呀。”
段萧幽幽地看着她,冷不丁地道:“你是女同吗?”
谈月被这句话狠狠戳碎,震惊地睁大眼,乌黑的瞳仁倒映出段队长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她一跺脚,抓着宋枝香的肩膀撒娇:“姐姐你看他!”
“别瞎说。”宋枝香连忙帮她说话,“小段同学,你讲话可是越来越尖锐了啊。”
“就是就是。”谈月道,“哪有这么直接问人家的啦,讨厌,人家是直女啦!”
说完绕过来,埋头倒进宋枝香的怀里,在她怀里蠕动着拱来拱去。
段萧看得眼角抽搐,他摁了摁额头,又顺了顺胸口,忍耐道:“你能不能别发癫。”
“人家是姐姐怀里的小宝贝,有小狗在嫉妒,是谁我不说——”谈月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开口。
宋枝香感觉自己就像他俩斗法拌嘴的工具,她揪着怀里的粉红一团拉起来,让她老实坐在旁边。刚拉起这个,又赶紧抢救回段萧手里的玻璃杯,差点让他捏碎了。
段萧缓了口气,暂时不跟谈月计较,问宋枝香:“你是不是刚醒没多久,我去给你下个面。”
宋枝香咳了一声,含蓄道:“有人做饭,他出去买菜了。”
“有人……”段萧的话猛地顿住,声音骤然提高,“那个男狐狸精还没走?!”
“你怎么能说人是狐狸精……”
“怎么不是?”段萧打断她的话,“我说持刀人怎么会出现在你家周围,这帮人未必是冲着你来的,他们说不定就是想杀周奉真,你这是被他牵连。如果持刀人发现你的身份,宋枝香,你这日子还想过得安分点吗?”
“哎呀我的小祖宗,”宋枝香被他凶个够呛,“小周总可是保护人员,放在你俩眼皮底下不好吗?”
“好是好。”谈月在她耳边小声插嘴,“能把队长气死,你看他本来气性就大,他俩打起来你帮谁啊……”
宋枝香一下子被问住了,也小声跟她窃窃私语:“我要是不帮周奉真,你们队长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话正说着,房门响了。周奉真穿着一套还算日常居家的白色休闲装,把买的菜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了鞋,他看过去一眼,对两人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中午好,想吃什么?提供点菜服务。”
他的反应也太自然了吧!
宋枝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脸写着“早晚把这狐狸精弄死”的段萧,干笑了一声,说:“你随便做点……”
“烧烤狐狸。”段萧挤出来几个字。
周奉真换围裙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野生狐狸是保护动物。”
“是吗?”段萧盯着他道,“那怎么跑到人的家里来了?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宋枝香听得怪怪的,小声问谈月:“他是不是骂人呢?”
谈月嗯嗯点头,搂着她的胳膊道:“骂周总勾引女人。”
宋枝香恍然大悟:“我说小段啊……”
“不许向着他。”段萧恼火地瞪了她一眼。
宋枝香被凶回去了,挠挠头,心想这孩子真没年轻的时候好带了,对曾经的上司还这么有脾气。
周奉真很平静地回答:“这个确实买不到,但楼下有卖狗肉的,你要试试吗?”
段萧扯了扯唇角:“她是爱狗人士。”
宋枝香默默问谈月:“虽然我确实不吃狗肉,但我什么时候成爱狗人士了。”
谈月跟着嘀咕:“都是犬科,在那儿吵什么呢,这世上只有我一只猫猫是姐姐最爱的猫猫……”
她的声音很小,但段萧和周奉真的听力都超出普通人非常多,段萧立刻扫过来一个眼刀,小周总听了倒是很温和平静,微微一笑,没什么表示。
周奉真没再理他,换完围裙就进厨房洗手做饭了。
客厅里又只剩下三个人,但厨房的动静格外鲜明,光是洗个菜,都让宋枝香听得有点亏心——她倒不是亏心别的,她跟周奉真认识得也太见色起意了,说出去多不好听啊,这么下流的事儿能往外传吗?
所以他俩的纠葛,实在没法跟段萧解释。
谈月喝完了一罐草莓牛奶,又拉开易拉罐开了新的,她往里插了个塑料吸管,咬着吸管跟宋枝香嘟嘟囔囔地说:“你看,男人真麻烦,姐姐干脆晚上跟我睡,你这也住不开四个人,让队长回去吧。”
“你是哪边的?”段萧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让那狐狸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