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
裴星阑便已经捧住他的脸,深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带着暴风雨来临前隐隐躁动的平静,他撬开了他的唇,把舌头滑入了他的齿中。
“嗯…”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袭来,让激战中的两个人喉咙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呻吟。
如疾风骤雨般的一阵狂扫,惹得许殊身体一软,砰的一下,四肢恍如脱力般脊背砸在冰冷的墙壁,手臂慌忙间撑住桌子的一角,许殊紧闭自己汗涔涔的眼,抖了好久,才勉强稳住重心。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拉一扯间,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对方掏空。
过度的窒息感让他头脑一阵眩晕,觉得周遭天地都在晃。
直至感觉自己脖颈一阵温热。
许殊才重新睁开眼。
而彼时的裴星阑已经从巨大的惊喜里,把脑袋埋入许殊后颈:“哥,我好喜欢你…”
“……”
“我刚才,刚才”他如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在客厅斜倾下来的灯光下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流光,裴星阑喘着粗气,呼吸沉重:“我刚才就是有点不可置信…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许殊的脸上一片冰凉,他微微抬首,明明语气听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可若仔细捧着他的脸,就会发现此时他的眼角正渗着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
欲语泪先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这眼泪到底为谁流。
裴星阑仍旧伸出一双铁臂将他抱紧:“我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愿意原谅我。”
噢,原来没想到的是这个。
窗外的雪还在下,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纷繁的暴雪噼里啪啦抱作一团,砸到房顶,敲响了窗户,许殊耳边是裴星阑对自己最为温柔的呢喃,用耳鬓厮磨来形容还真是不为过。
他仍由对方抱着,茶褐色的瞳孔却在头顶异常刺目的吊顶灯照耀下,渐渐失去焦距。
变得无比悲伤和迷惘起来。
裴星阑又开始了他的花言巧语。
“哥,你以前不是想养一只宠物吗?喜欢猫还是狗,还是说你等回国后自己选择。”
“记得家里养了那几盆吊兰吗?你走了以后它一连好几年都没有开花,我让陈列请了好多人来看,可惜最后都没有救活。”
“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吧,跟我走,我会给予你最好的生活。”
他无论说什么,许殊都一一回应着。
唯独最后一个请求,他没有立即放下许诺。
许殊伸手推了推裴星阑的肩,拉好被他扯落一半的衣衫,他声音小小的,目光却变的有些闪烁:
“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吗?去吧,我饿了”
折腾了大半夜,吃顿夜宵也没什么。
房内只亮了一盏灯,早上保姆做的菜晚上还剩了点,但两人都没有吃剩菜的习惯,裴星阑把锅里用蒸汽温着的玉米排骨汤都倒了,等洗完锅,继而又往里面掺了点凉水。
他回头,脸往许殊那边凑了凑:“太晚了,吃鸡丝面行吗?”
夜灯残烛,许殊站在门框外,在半昏半暗的灯光里静静地打量着男人的身影。
他爱的男人脊背像是永远不会弯似的,姿态挺拔,长身玉立,一两缕碎发从他搭理得当的前额垂下来,并不显散乱,反而让他那张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成百上千次的脸显得愈发生动。
许殊伸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对方眼角那枚红的如血在滴的尾痣。
“好”他想,只要能让他快乐,自己什么都愿意做:“没有鸡汤,需要现做吗?”
裴星阑睁着他如黑曜石般不断闪烁的眼睛,他动作亲昵的往男人掌心蹭了蹭:“嗯,所以要等很久,哥可不可以稍微有点耐心,等等我。”
自己难道等的还不够久吗?许殊心想。
陪一个男孩从少年走向老成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呢?
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
他满腹疑问,脸上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困惑。
许殊点了点头:“没关系,夜还很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的。”
裴星阑脸上呈现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雀跃的神情,他手舞足蹈的把锅盖高高举起,侧脸往许殊的脖颈烙下一吻:“哥,我爱你!哥我想你!哥你对我果然是最好最好的了!”
许殊微笑着看着对方欢呼的背影。
他的声音有点哑:“星阑,你有感觉到快乐吗?”
闻言,裴星阑操着勺子回头,他脸上的笑意还未退却:“嗯!”他低声道:“我好快乐”
好
只要你能感到快乐,那一切就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