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一年里最炎热的时候,对于裴星澜,唯一能让他快速恢复镇定的要么是最浓烈的烟,要么是最辛辣的酒。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特意为他指定的Plan C。
那就是来上一杯冰美式。
苦涩与香烟作陪,咖啡因配上能让人隐隐为之疯狂的尼古丁。
这早就成为能使裴星澜迅速进入拍戏状态的兴奋剂。
许殊负着手站在树下往上看了很久,久到树枝上的叶片伴着明黄色的花蕊落满他一整个肩头,他才抖了抖有些薄红的眼皮,真的相信传闻中的五月已经来了。
遇到温资舟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许殊刚从Costa打包好咖啡打算从里面出来,临到门口,才想起来上回自己答应给裴星澜做的小蛋糕至今都未动手。他跑到收银台问服务员方不方便自己动手DIY,做小蛋糕什么的他一向比伺候人更得心应手。
接待他的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哥哥。
对方头上戴了顶帽子,低头的时候三庭五官偶尔会有当年港台影星梁朝伟的风骨:“可以是可以,但是厨房里的餐具一经使用之后清洗起来就比较麻烦,这位先生请问一下您愿意多支付30%的服务费吗?”
许殊想也没想,极为自然的点了点头。
他这些年在群星打工虽然累死累活的,但总得来说,也是赚了不少钱。
大概今年六月份的时候,自己的辞呈报告就会越过Lisa Chen交到蒋廷手里,许殊不至于到了现在还对着自己扣扣搜搜的。
做小蛋糕的过程并不难,外面的服务生重新给许殊拿了条绿色的围裙,让他围在身上,许殊接过,在自己的后腰行云流水的打了个蝴蝶结后就顺势蹲了下来。
店里的小蛋糕多是半成品居多,很少有完全现做的。
但好在有现成的奶油。
许殊把面包胚平铺在盒底,薄薄的一层,然后倒上被咖啡液浸的湿软的手指饼干再倒上少许葡萄酒,接着就是一层蛋糕一层饼干的层层往上码,等到整个蛋糕体离盒身还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时,才拿起已经豁好口的裱花袋往上挤奶油。
他不喜欢太过繁饰复杂的图案,就按照自己小时候放学的路上遇到过的面包房那样,做了个老式的涂鸦风格,上面有手打的玫瑰花,还有只迎风奔跑的小熊。
等到一切都收了尾,许殊这才发觉两腿酸痛,蹲也蹲不住,脚后跟麻痹的跟断了知觉一样,只能边扶着墙,边随便抽了张椅子在临近前台的位置坐坐。
现在是下午两点,店里的人流量并不多。
前台的几个小哥见店里没什么人,都跑到后厨吃饭去了,只留下许殊一人孤零零的坐到收银口,呼啦啦的吹着风。
他歇了一会儿,刚打算起来,转头就听见门外的风铃被拖动。
随后温资舟走了进来,闯入人群中。
许殊抬眼,霎时间就对他印象深刻了。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个子极高,目测有190左右,气质儒雅,五官清隽,身着一席烟灰色的羊毛大衣优雅而不失风度。对方卷着一份报纸向他款款走来,许殊习惯性向下看了一眼。
发现是全英的,看报纸上的title,应该是最新一期的华尔街日报。
“做金融的”许殊忍不住小声嘀咕。
两人视线交汇的第一眼,温资舟就愣住了,几乎是立刻站定,他习惯性的笑了下:“你好”
许殊没回他,而是自顾自的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是在叫自己后,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应了句:“你好”,他语气怯生生的,本就颜色偏深的脸颊现如今变得更加通红了。
他心想,简直尴尬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