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跟着丫鬟走了出来,显然这就是吕四爹的老婆了。这老婆子走到了宋文胜面前,陪着笑脸小声向他说道:
“我当家的病体刚刚痊愈,见不得风,能不能让这些衙役官差在院子里等着,宋先生一个人进去?”
宋文胜点了点头,把四名手下留在院子里。而他自己则是握着怀里的单腿蹦挑开竹帘,进了吕四爹的房间。
一进去,他就看到身上穿着半旧衣服的吕四爹,在堂屋椅子上坐着。
除了这个老家伙之外,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汤药味儿——看来这老家伙做戏做全套,装病装得还挺专业!
宋文胜进来之后,他笑着跟吕四爹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堂屋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倒是没有跟吕四爹并排坐在客位上,因为这老头身上一身衰朽之气,他实在是不愿意离他太近。
这时的吕四爹看了宋文胜一眼,神情却是十分复杂。
他心里当然不会觉得,这个年轻后生有什么厉害之处。但是他代表的照县令和背后的新政,却是自己这个乡下土地主蹦得再高,也摸不到人家脚面的强横势力!
这个宋文胜,前些日子在街上一番宣讲,就弄得他吕家一族离心离德。吕四爹在这些天里反复思虑,终于想明白了。
如果他不把自家的田契和土地报上去,那他手里的田产没了新版地契,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所以吕四爹今日万般无奈之下,才把宋文胜找来,在他心里也是犹如油煎火烧一般难受。
吕四爹和宋文胜寒暄了几句,又对自己病体难愈表示了歉意。然后他走进里屋抱了一个破旧的大木头匣子来,把里边的一叠地契拿出来交给宋文胜看。
宋文胜略一清点,这田契的数量还不少,大概有三百六七十亩上下。其中地块有大有小,有聚有散,看起来保存得年深日久,上面已是脏污破旧不堪。
宋文胜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这些田契一一登记在册,然后将田契重新交还给了吕四爹。
然后宋文胜笑着向吕四爹说道:“除了这些田契上的地块以外,您手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田契?可千万别落下两块,那可就是您的损失了!”
“眼下就这些了。”吕四爹心中愁苦,一边指着地契的匣子一边说道:“这里边差不多每块地周围,都有一些近些年开垦出来的边边角角。”
“等到您派人去丈量核实的时候,我自然会找自家的后生跟您一块去,方便您找到这些地。然后也把我们新开垦那些边角的地面写在您的本子上头,一起换成新田契。”
在这之后吕四爹长叹了一声,愁眉苦脸地说道:“只是在田亩划分等级的时候,还望宋组长多多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