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水利局也变了模样。
新修了一栋办公大楼、两栋家属楼之后,曾经的大院子被建筑挤得满满当当,足有五层楼高的泡桐树早就被砍掉,西边的菜地荡然无存。
盛子越与宾阳曾经居住过的家属楼还在,只是窝在两栋崭新的楼房之间,显得逼仄、破旧。
宾阳穿着黑白小香风的套装,斜挎一个珍珠鱼皮女士包,踩一双黑色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熟悉的小屋。
罗明志问:“要不要我陪?”
宾阳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罗明志看她神情恍忽,有点不放心:“那我就在楼梯口等着你,有事就喊一声。”
宾阳的笑容很勉强:“他们是我爸妈,又不会吃人。”
罗明志嘟囔了一句:“看你这样子,就像是赴刑场,还说不吃人?”
“笃笃笃!”宾阳走到二楼,敲响自家房门。
“谁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宾阳怔怔地落下泪来,喃喃道:“妈……”
房门打开,杨慧芳看着眼前这个亮丽的女子,忽然呆住,半天大叫一声:“宾阳!你这个死妹子,这几年跑哪里去了?”
一边说,一边就抱住了她。
母亲的怀抱,温暖得就像是春风一般,让宾阳沉醉。
杨慧芳哭得很大声:“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跑就是四年,也不晓得给我们带个信,我和你爸都以为你……”
宾远航从里屋走出来,大吼一声:“哭什么哭!还有脸回来!全当白养了一场!”
宾阳从母亲怀里抬起头,这才发现父亲走路一瘸一拐,半边脸嘴角歪斜,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时不时有口水流出来。
她站直了身体,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
昔日爱俏的杨慧芳现在面容憔悴,面色腊黄,细密的皱纹已经爬上她的眼角、额头。她的头发开始花白,两鬓白得最为明显。
“妈、爸,我回来了。”宾阳的嘴唇开始哆嗦。
四年未见,父母竟然都老了。
“爸,你这是?”
宾远航扶着饭桌缓缓坐下,嘴里依然不肯示弱:“你在外面舒服得很,哪里会管你爸是死是活!”
杨慧芳紧紧捏着女儿的手,再也不肯松开。似乎害怕一松手,女儿就跑不见了。她将宾阳拖进屋,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话。
“你爸前年中了风,半边身体不听使唤。你两个姐姐出嫁后也不回来,就是我在家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