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荣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忽然如此焦急,他心中五味杂陈,内心升起浓浓的逆反心理——
我一直这么听话,只因为心疼和理解母亲的艰难,可偏偏我的忍让、顺从,却助长母亲的强势,让她变得人人厌憎。
我一直这么努力,就是想掌握自己的命运,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实现儿时的梦想。可现在却发现,站得越高,身后越荒凉;盛子越早已心有所属,儿时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他的眼中满是失望,悲伤地望着母亲。或许,就这样放弃一切,守着母亲过完这平静的一生才是他的宿命吧?
陆高荣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寒风之中,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似乎这个世界的悲喜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陆高荣吓到了王君香,她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做点什么,阻止儿子此刻的想法,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做什么呢?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儿子的眼睛像以前一样明亮?
对!他喜欢盛子越,可是盛子越找了个当兵的,那个当兵的带来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拆散了他们,高荣就能和盛子越在一起,他一定会感激我。
想到这里,王君香忽然抓住陆高荣的手,转过身指着高虎,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道:“那人是特务,他有木仓——”
啊?
特务!木仓!
人群一阵慌乱。
高虎搔了搔脑袋,偷瞄了一眼顾正贤,声音像蚊子一样细不可闻:“我,我没拔木仓啊……”
徐云英气得要命,手一挥,对着人群说:“他不是特务,是我徐云英的客人。”
德高望重的海叔排开众人,走了出来,道:“大家不要乱!春林家祖辈都生活在陆家坪,他家的客人绝对不可能是特务。”
有海叔出面,众人终于安静下来。
海叔对王君香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看清楚了他有木仓?为什么肯定他就是特务?”
王君香口气笃定,指着高虎说:“他的大衣底下是军装,右腰别了一个黑色木仓套,我以前土改的时候见过,那里面装的就是木仓!”
海叔在陆家坪辈分高、年纪大,今天难得出来看场热闹,竟然遇到这样的事,不得不出面处理。
他走到高虎面前,黑瘦的脸上带着一丝谨慎:“你真的有木仓?”
高虎无奈,用眼神向顾正贤求助。事已至此,再若隐瞒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顾正贤双手背在身后,态度傲然:“是,他是我的警卫员,可以配木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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