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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真实噩梦】(2 / 2)

地狱 墨杰 11121 字 2023-05-28

我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无法镇静下来,一隻手?一隻断掉的手?这太不合常理了,那隻手似乎不让我有思考的时间,「它」的手指竟然勾着我的皮肉,一下子窜到了我的脖子上,然后跟原本掐住我后颈的手,一前一后紧紧扼着我。

那两隻手的力道奇大,指甲都插入我的肉里,我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窒息的痛苦让我跪倒在地上,那种被掐死的感觉,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全身血液都快从毛细孔里喷炸开来。,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我是如此渴望空气,却又无法呼吸!

我想我死定了,死在这两隻软趴趴的断手上,真是窝囊到家了。「嚓嚓!」的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脖子上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我连忙大口呼吸,忍不住剧烈地咳嗽着,我从来不知道,呼吸是件这么过癮的事。

突然间,屋子的灯光亮起了,我看到地上有好几滩蓝色的液体,而那两隻手已经不知去向了。那蓝色液体一路延伸到窗户边,落地窗开了一个缝,看来那两隻「怪手」已经从窗户逃了。虽然我住的地方有12楼高,但是我从没听过「手」会摔死的。

「涛老弟,你他妈的遇到啥鬼玩意啊!」一个沙哑的声音说着。

我喘着气站了起来,说:「死矮子!这是我第一次打从内心欢迎你的拜访,你从哪进来的。」我一面说着,一面摸着脖子上受伤的伤口。一个矮小的人影一个起落,就跃到了我身边,蹲在地上观察着那滩蓝色的液体,过了好一会才起身,说:「你家门的大锁,我只需要一分鐘就打开了。要不是我出手快,我看下次就要到灵堂拜访你啦。」

对着我说话的人,正是在电话中留言的矮子,他本名叫卢大块,但是他的块头一点都不大,身高只有150公分不到。我对他「呸」的一声,说:「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对着我裂嘴一笑,一双鼠目贼兮兮的转动着,说:「我在门外就听到里头打的很热闹,本来想看好戏,直到你发出惨叫,我才想说事情大条了!要不是我那两镖打的准,你就往生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墙边走去,将墙上的小刀拔下来,用毛巾擦拭乾净放入怀中。

我这时才注意到墙上钉着两支小刀,我知道这是矮子的绝活,根据他自己形容,他已经练到能够准确的命中飞舞的苍蝇,虽然这一点我相当怀疑,不过今天见他露了这一手,我不由得相信那也许是真的。

矮子说:「看来刚刚的那隻怪手,是要你的命来着,而且我看地上那滩玩意儿,有点邪门。」他说着,然后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还不时捏着两撇招牌的翘鬍子。

我叹了一口气,说:「岂止邪门,根本是离谱到了极致!」我于是将前几天那场品酒会的事,全部都跟矮子讲了,包含我被警察当成神经病的事,也跟他说了。

矮子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他情绪起伏异常的大,听到激动处,甚至跃到了桌子上,不停的搓着手,一直追问后续发展,这让我相当诧异,我问:「你都不怀疑我叙述的经歷吗?为什么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矮子也不答话,从翻倒的酒柜中,拿了一瓶威士忌,斟了一杯递给我,然后也帮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大口喝着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旧报纸。我只看了一眼,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手上的威士忌洒了我满身都是。

那份旧报纸上有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年纪颇大的秃头男子,戴着老花眼镜,正低着头在阅读书籍,这个人不是别人,我一看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品酒会上的——麦教授。

我急忙拿起那份报纸细看,这份报纸距离现在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年了,那是一份研究报告的报导,内容大致上是在说明生活上各种电磁波对人体的影响力,包含行动电话、电视、电脑等各式电子仪器,都有做出详细的研究。

我仔细的阅读这份报导,文章中也提到了麦教授的背景,麦教授全名是麦少奇,是生物学的权威,当时任职于某知名研究所的教授一职。我看得相当仔细,还重复看了好几次,确定将报纸上的内容都牢记在心上后,我才抬头问矮子,说:「你怎么会有麦教授的相关报导?」

矮子一口气喝乾了酒,嘴巴一抹,说:「说来话长,我之前在电话中留言,说有一笔大买卖,这笔买卖的委託人,我猜想就是你口中的钟离魅!」

我几乎要跳起来了!我吃惊的问着:「你说什么?」

矮子压低了嗓子,说:「就在前天,接近深夜十二点,我正准备拉下铁门打烊了,忽然,有一个客人站在我身后,劈头就说:『听说你专门做大买卖,想跟你做个交易。』」

矮子说:「我打量了一下来访的人,他是一个穿着斗篷的傢伙,斗篷帽缘压的很低,我连这人的脸都看不清楚。」

我失声叫道:「就是钟离魅!」

矮子缓缓点头,他续道:「我最近被戴帽子(警察)的给盯上了,所以生面孔委託的案件我一律不接,所以我打个哈哈,告诉他们老子要打烊休息啦,有事明天请早吧。不过那穿斗篷的小子,还真有点古怪……」矮子沉吟片刻,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我忙追问:「别掉我胃口,怎么样古怪法?」矮子说:「瞧你急的,别担心,我全部都会说,耐心点听吧!」矮子又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气,说:「你说那穿斗篷的叫做钟离魅?还真他妈的邪门,他有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因为他一开口,我就像是撞邪似的,傻呼呼的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我一拍大腿,说:「对!他拥有一种鼓动人心的魔力,就连我也一度被他影响,差一点失控发疯。」

矮子接着说:「他一进门,就在我桌上放了一件东西,你猜那是啥?」我没有心情去玩猜谜游戏,我不耐烦的说:「放你的死人头啦!快跟我说重点。」没想到矮子竟然大声说:「没错,他妈的就是放了一颗人头。」

我张大了嘴巴,良久说不出话来。一颗人头?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我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矮子说的话。只见矮子从怀里拿出香菸,点了起来,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缕白烟,说:「你知道世界上最值钱的人头是啥吗?」

「最值钱的人头?」我还没有会过意来,什么叫做最值钱的人头呢?又不是古时候在打仗,砍敌人头颅来换取报酬。咦,难道矮子说的是……

我霍然起身,大叫:「水晶……」矮子接口说:「对,水晶头骨!(註3)」

矮子从他背包拿出一个小包裹,大约30公分长宽,外头用防水油布细心的包覆着,只见矮子小心翼翼的将油布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绒布盒。

我隐约感觉得到接下来的画面,一定是超乎我想像的,让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矮子说:「要打开了,可要看仔细喔。」他说着就将绒布盒的盖子给打开。

一道夺目的光芒袭来,我只能瞇着眼,去看眼前这充满争议的艺术品;一颗长宽约15公分的水晶球体,雕塑成骷髏头的形状,在灯光下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彩。那脸部轮廓细腻清晰,透着清澈晶亮的质感,虽然放在普通的绒布盒子里,却一点也藏不住其神秘的美感。

这个水晶头骨是用一大块完整的水晶,根据一个成年女人头颅的形状雕制而成的。做工非常细緻,鼻骨是用三块水晶拼成的,两个眼孔处是两块圆形的水晶,它的下頜部分可以跟头盖骨部分相连,整个构成异常精巧。

我发出讚叹声,凝视着这伟大的艺术品,一时间情绪的起伏极大,久久才平復。我抬头起来,对矮子说:「这是一样不得了的东西,虽然是贗品,不过价值也不斐了!」

矮子忽然将盒子盖上,低声说:「这是真品!相信我,这颗水晶头骨是真的,是真真切切南美洲传说中的那十三颗水晶头骨之一。」

我叹了一口气,说:「矮子,谁都知道这只是传说,英国《独立报》之前就提到,大英博物馆就收藏着其中一个水晶头盖骨。据称是在墨西哥遗址上被人发现的,是古阿兹台克人的神秘遗物。但是,英国科学家对水晶头骨的表面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矮子手用力一挥,打断了我的话,说:「你说的我都知道,那票洋鬼子发现水晶头骨是用19世纪欧洲珠宝行经常使用的一种旋转轮切割和磨光的,而这种技术在前哥伦布时代的美洲大陆上根本就不存在。」

我这时接口说:「对!也就是说,这个水晶头骨根本就不是神秘的古物,而是后人偽造的贗品!就连巴黎人类博物馆的那个水晶头骨也确认是假的了。」矮子摇摇头,说:「我当时也是这样跟钟离魅说!但是,我很快就知道,我们都错了。」

「此话怎讲?」我做了一个请好好解释的手势。矮子吸了一口气,说:「钟离魅那傢伙说:『人们只相信看得见的东西,但是忽略了看不见的事物,往往也是存在着,只是人们无知罢了。』他说完以后,对我做了一件事,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怀疑这水晶头骨的真偽了」

「是吗?他做了什么?我看是你自己太蠢才会相信吧。」我不信任钟离魅这个人,所以连带的连矮子的话,我都不太相信。

矮子迟疑了一下,说:「就是这样做!」他话一说完,忽然间暴起,把我的头压下去,我的下巴重重的撞在桌面上,我怒喝:「死矮子,你在做什么?」

矮子沉声说:「让你相信这是真品,看吧!」他一手压着我的头,一手把绒布盒盖里头的水晶头骨拿了出来,摆在我的面前,那水晶头骨几乎贴到我的鼻尖了。我怒火中烧,正要挣脱起身,却看见水晶头骨的眼孔深处,似乎有些异状?我用力眨一下眼,再看个仔细。

咦?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看到两个眼孔处的两块水晶里,彷彿闪耀着火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舞动的火舌,不停地明灭摇摆着。那团火舌妖异莫名,让我不自觉看得忘我了。

也许是看得太久,我觉得眼睛有点搔痒,我并没有太过注意,我揉了一下眼睛,要抬头咒骂死矮子,就瞥见桌上有一滴成放射状的红点,我细看,那红点越来越多,从原本的一点、两点,变成了数十点,那顏色鲜红,就像是……血?

我忙往眼睛一抹,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我惊叫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对矮子说:「我的眼睛再流血……」矮子面色凝重,说:「还没有完呢!」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鼻腔似乎也开始流出液体,我用袖子擦了一下,袖子上面一片血红,连衬衫胸口都被染成红色的,我颤抖着用手接住不断流下的液体,说:「这是……我鼻血吗?」我的声音也不自主抖了起来。

话才说完,我口中忽然喷出一大滩鲜血,我大喊:「矮子,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在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血液就像是涌泉一样,从我口中、鼻孔、耳孔涌出。而矮子则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足以令我发疯崩溃,因为我全身的毛细孔,突然开始渗出血来,连指尖也淌着血,全身异常搔痒灼热,彷彿有千万隻跳蚤在身上乱咬,我忍不住痛苦的嘶吼着,我大吼:「死矮子!该死的混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只见矮子耸耸肩,平静的说:「差不多要结束了。」我怒道:「你说什么?什么结束了?」矮子说:「要烧起来了。」

「什么烧起来?」话刚说完,我就知道我白问了,原本渗出血的毛孔里,以经冒出白烟,紧接着我的皮肤开始焦黑,一片片的开始剥落了,然后我的指尖冒出小小的火苗,不到一秒鐘后,那小火苗开始剧烈燃烧,瞬间巨大的火舌缠绕着我,我——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