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伤到肚子!不是伤到手和脚!”宋枳气不过, “刚才在门口不是还自己脱衣服吗!”
“那是外衣, 自然好脱。”陈倾时无辜地眨眨眼, “现在衣服都是贴身衣物, 我怎么脱啊。”
陈倾时戏谑地看着宋枳,拽地二五八万:“你不会不敢吧。”
???!!!!
她有什么不敢的!
宋枳被陈倾时激得恶从胆边生,瞪着圆眼睛:“帮就帮!”
她虽然嘴像煮熟的鸭子一样硬,但真正到了实操环节,宋枳咬着指尖看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毕竟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过脱人衣服的经历。
陈倾时穿得不多,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下身穿了条宽松运动裤。宋枳绕着陈倾时转了两圈,才下定决心,“手臂抬高。”
“小枳,你能不能站在我的正面。”陈倾时又是懒洋洋地开腔,“你站在后面脱我衣服,我好没有安全感。”
“我伤口也在正面。”
合理。
宋枳磨磨蹭蹭地换到正面,深深呼吸,捏住陈倾时t恤衣角,“准备好了吗,我会很快的!”
她猛地朝上一抬,然后颤巍巍地睁开眼,眼前的陈倾时手臂抬高,t恤完全被她撩到腋下,黑色布料缩在一团堆叠在锁骨处,再配上他无语的眼神,有一点点滑稽。
“请你善待病人。”陈倾时嘴角抽搐,“刚刚一瞬间,我以为你想我死。”
宋枳尴尬地笑笑:“不可能嘛,这次我小心点,我们先脱一边的袖子,再脱另一边。”
折腾了大概有十分钟,宋枳终于脱下了陈倾时的上衣。
陈倾时身上也是健康的小麦肤色,不过身上要比手臂颜色更浅一点,也因此有些伤疤变得更明显。
“烫伤、烧伤、刀伤,都有一点。”陈倾时满不在乎,“也不疼,几天就好了。”
宋枳瞧着却心疼。
陈倾时原本不用遭受这些的。他有优渥的家境,骄人的成绩,如果不做消防员,陈倾时也许会过得更好。
“做消防员快乐。”陈倾时似乎看出了宋枳的想法,笑着说,“上学时感觉很多东西都没有挑战性,他们说当学霸很难,我认真学了段时间觉着也就那样。”
“他们又说各种竞赛难于上青天,我也参加了,也考了不少一等奖回来。”
“怎么说呢,我觉得挺多事儿都没有意义。也可能是我这个人没有梦想,不知道学习考高分是为了什么,后来就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儿,但也就是混日子。”
“后来有一次碰上部队来学校征兵,大家都说当兵苦当兵累,我却觉得这种时刻准备战斗的感觉,特热血。”陈倾时笑,“再后来我就遇到了冯队。”
“我见到他时,正巧碰上一次居民楼小区煤气爆炸,他冲进火场反复搜救终于找到最后一名受灾群众,是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当时他脸黑得不像人样,但他怀里的小孩儿刚睡醒,冲着满脸黑灰的他笑。”
陈倾时说,“我当时就觉得,没有比拯救生命更有意义的事儿了。”
宋枳轻轻触摸陈倾时肩膀伤口的增生,除了心疼之外说不出别的话。
她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人,把光辉伟大的事说的云淡风轻,就像都和他无关一样。
“有点痒。”陈倾时故意打破沉默的气氛,挑眉揶揄,“怎么不问一声就摸人家肩膀。”
“小宋画家,裤子还没脱呢。”
……很好。
宋枳心里那点悲伤和感慨瞬间被陈倾时冲没了。
“你站起来,坐着我怎么脱啊。”
陈倾时听话地站起身。
坐着时还不要紧,宋枳比陈倾时高,还有点颐指气使的架势。如今陈倾时站起身,胸肌差点冲到她脸上,人又高又结实,和穿衣服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他被衣服勉强遮掩住的雄性荷尔蒙,终于从欲盖弥彰中解脱了。
宋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的身影笼罩着,薄荷草味铺天盖地冲向她,避无可避,让人心生在劫难逃的惶恐感。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宋枳梗着脖子,抖着手指,缓缓搭上陈倾时运动裤的裤腰。
毕加索、吴道子、达芬奇、齐白石、拉斐尔、米开朗基罗还有她将来一定成为名家的宋枳保佑,一气呵成,不要返工!!!
“等等。”
宋枳一口气从丹田提到嗓子眼,差点没被陈倾时这两个字堵得晕过去。
“不急着脱。”陈倾时轻描淡写道,“先擦上身。”
……ok。
宋枳来不及想心中那股怅然若失从何而来,连忙把只有腹部受伤,偏偏像残废了半个身体的陈倾时扶到浴缸边坐下。
她挽起陈倾时的裤腿,准备让他先泡泡脚。
下面泡着,上面擦着,同时开工,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