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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1 章 错付(2 / 2)

钱民强却摇头道:“不管项东喜欢的是小姑娘,还是大领导,他都别想离婚!只要艳艳不同意,有我和大哥在,他永远离不成!”

赵向晚看向钱民强。

项东曾经在心里咒骂过钱家人强势、厉害,沾上就甩不脱,难道指的就是这个?他如果提出离婚,钱艳艳肯定不会同意,而钱家两个哥哥也不会放过他。

钱家人对项东付出良多,钱艳艳的父亲在工程机械系统徒子徒孙众多,项东如果敢背信弃义、对钱艳艳始乱终弃,那项东必将接受来自钱家人的报复,项东的名声、工作、前途都将受到影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项东在变心之后,不敢提出离婚,而是采取了更为阴狠的手段,直接要了钱艳艳的性命。

钱民强的眼睛里闪过怒火,继续发泄着对项东的不满。

“他项东凭什么离婚?当年他分配到厂里的时候除了一口破箱子外,身无长物。要不是因为艳艳喜欢他,坚决要和他结婚,我们根本不可能同意艳艳嫁给他。

他是大学生,有文化,长得也好,写得一手好文章,的确很优秀。但我家艳艳也不差,年轻、漂亮、开朗、厨艺出众,厂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追求。我们当时也劝过艳艳,说她与项东学历相差太大,怕他俩没有共同语言。而且项东家庭条件不好,他又是家里的长子,将来负担可能会很重。

可是,艳艳那个时候对项东崇拜、欢喜得很,信誓旦旦说她不在意项东家里条件差,说她将来一定努力做好妻子、好儿媳,还说她的工资可以用来补贴项东,听着真是心梗。

项东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艳艳学历低,说他就喜欢艳艳单纯、可爱,说他可以教艳艳学文化,努力培养共同语言,说他会一辈子对艳艳好,会把艳艳的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对待。

看他俩爱得那么深刻,我们全家人只有祝福。

艳艳和项东结婚的时候,项家人过来什么忙也帮不上,除了送一对枕巾、一对开水瓶,什么也没有。一大家子又是住旅馆又是吃饭,临走还要买礼物,全是我们家里操持。

他俩新婚时,装修房子、布置家具,采买床上用品……再后来,分新房

() 、生孩子、升职称、当科长,项东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爸妈、我大哥和我,事事尽心尽力地帮忙,只要艳艳过得开心,我们恨不得把心掏给他们。怎么,项东现在翅膀硬了,糟糠之妻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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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恨!我真的恨!我为什么没有早早察觉到项东的狼子野心,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巴心巴肝地付出,为什么逼着艳艳做贤妻良母,成全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应该把艳艳送出去读书、进修,好好培养她。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艳艳还不如靠自己!”

霍灼拍了拍战友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民强,别自责了。你和艳艳都没有错,错的是项东。既然是他的错,你后悔什么?”

朱飞鹏也安慰他:“对!要让姓项的狗东西后悔。”

无论是谁,经历这样的情感背叛,都会愤怒。

付出十几年,终究都是错付。

人心易变。

曾经答应过白头到老,中途却移情别恋;

接受过岳家无私帮助时感激不尽,可是某一天却把这份恩情当成了束缚。

自私、贪婪,永不知足,这就是人性。

赵向晚垂下眼眸,默然不语。

项东道德败坏,抛弃糟糠之妻,将钱家人对他的维护关心视为无物,自有社会大众谴责,公安局管不着他。

可是,项东若是枉顾法律,唆使、雇佣他人杀害妻子,赵向晚绝不容情。

第二天,祝康拿到了省招商局艾铃兰副处长的履历。

不出所料,艾铃兰与项东同龄,在同一个地方当知青。

1977年高考失利,她留在乡下。

1978年,艾铃兰高考再次失利。

1979年,返城。

1981年,艾铃兰赴港,与舅舅欧得旺的资助下完成学业,并于1988年作为人才引进,成为省招商局副处长。

赵向晚打电话回星市,许嵩岭亲自跑了一趟省招商局,了解到更多细节。

据招商局相关领导所言,艾铃兰是个极为自傲、清高的人,生活精致讲究,行事作风洋派十足,在局里没有什么朋友。

艾铃兰之所以回国,据说是因为在国内有一个牵挂的人,但这个她牵挂的人,谁也不知道是谁。

许嵩岭还了解到,这半年里艾铃兰经常出差,她舅舅欧得旺在珠市投资建设一个汽车产业园,这是她的重要业绩之一,所以一个月总会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待在珠市。

想到项东曾经提过的“酒店”一词,赵向晚若有所思。

招商局领导驾临珠市,市里安排自有章法,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艾铃兰住在威尔薇丝酒店。

走进珠市最奢华的外资酒店,威尔薇丝酒店,赵向晚便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让人感觉轻松、舒适。

这香味,赵向晚分辨不出,但季昭知道。

() 【白茶香,混合天竺葵和小苍兰的味道。】

调取住客名单,果然艾铃兰是常客。

再拿出项东的照片,服务员都称见过项东很多次,应该是来见艾铃兰。但具体他俩说了些什么、待了多久、有没有过夜,这些问题服务员并不太清楚。

项东匆匆而来,悄悄离去,从不登记,服务员也只是偶尔在大堂、走廊、楼梯间遇到他。

赵向晚在酒店会客厅见到了艾铃兰。

艾铃兰比项东小一岁,今年三十九岁。她身材保养得很好,见到警察过来调查情况,态度有些高傲。

赵向晚问她:“艾处,你认识项东吗?()”

“()”

赵向晚再问:“你是项东的初恋吧?”

艾铃兰抿了抿唇,摇头否认:“我们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才十几岁,单纯得很。”

赵向晚双目微眯,淡淡道:“你曾经送过项东一条红围巾吧?他一直留着。”

艾铃兰没有说话,眼中露出深深的情意。

【我拆了身上穿的毛线背心,织了那条围巾送给他。】

【可是,两个掉落泥潭的人,谁能拉谁一把?只能忍痛分开。】

赵向晚再问:“你知道项东有老婆吗?”

艾铃兰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冰冷:“赵警官,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和项东只是普通朋友,他有没有老婆,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艾铃兰的内心想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老婆怎么了?有老婆就不能追求自己的真爱吗?】

【那个粗鲁的女人,哪里懂得项东的心?】

【识于微时的情义,也不过是沉没成本罢了。该丢弃的时候,就该丢弃!】

艾铃兰虽然自私,心机却不深沉,至少她的内心是敞开的,赵向晚听得清清楚楚。

赵向晚目光锐利:“现在钱艳艳已死,还有什么阻止你和项东在一起呢?”

艾铃兰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绷着脸,没有表现出异常。

她假意生气,站起身来:“赵警官,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许局长给我打过电话,你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审问我!”

【项东说了,他会安排好一切。】

【我们的事情绝对不能曝光。】

赵向晚也跟着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艾处,这并不是审问。”如果真正进入审问环节,我的态度绝不会如此客气。

从酒店出来之后,赵向晚第一时间见到闵成河。

闵成河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盯着赵向晚的一举一动。

赵向晚抖了抖肩,仿佛要把身上沾染的香薰气息抖散:“你闻到项东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就是这个味道?”

() 闵成河连连点头:“是,是是。”

闵成河问:“这是,什么味道?”

赵向晚如实回答:“威尔薇丝酒店大堂的香熏味道。”

闵成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项东,有人?”

【要停留很久,才能有那么浓的味道。】

【他和谁好上了?】

赵向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来:“霍警官会与你办理手续,你可以回厂上班了。”

闵成河站起身,冲她鞠了一个躬:“谢谢。”

赵向晚摆了摆手,看着他那张被火烧坏的半张脸,嘱咐了一句:“我们警方正在全力侦破,你不要打扰我们的节奏。”

闵成河闷声不响。

【项东嫌弃她。】

【不好好待她。】

【他该死!】

赵向晚冷着脸:“听见了吗?”

闵成河抬头看着她,这才点头应承:“好。”

闵成河回到珠市传动机械厂,车间同事看到他回来,知道他不是杀人凶手,流言再一次满天飞。

“知道吗?闵成河被警察无罪释放,他没有杀人。”

“那是谁杀了钱艳艳?不会真是项东干的吧。”

“不不不,不是项东,钱艳艳被杀那天,项东和我们几个一起吃饭喝酒呢。”

“那会是谁?会不会是项东找人干的?”

流言飞到项东这里,项东明显地慌了。

钱家人也有了动作,他们把项承嗣送去寄宿学校,减少他与项东的接触。项东的工作被停,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项东来找钱民强,一再表达忠心。

可是,钱民强不再相信他。

无论项东说什么,钱民强、钱国富一概不听,也不管项东是不是凶手,反正妹死断门亲,妹夫从此是路人。

项东上一次门,打一次就对了。

项东原本还想经营妻子意外身亡之后的悲痛人设,没料到警方一介入,自己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哪怕有不在场证据也没有用,这让他很烦。

而赵向晚,正忙着收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