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就带上你,好不好。”
“好呀。”
余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脑袋热得发胀,而林放身上正好冰冰凉凉的,像一个行走的制冷机,摸上去特别舒服。
余殊干脆搂住他,脸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硬邦邦的半球形纽扣将余殊脸颊上的奶膘往四周推了推,可爱又滑稽。
“我还想跟你去跑马,放天灯,逛市集,听曲儿,喝烧酒……”
酒气将他脸庞熏得红扑扑的,嘴角浮起毫无保留的笑意,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对人世间抱有着最纯粹的念想。
林放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怀疑余殊是不是真的醉了。
醉到分不清年岁几何,把他费心学习的现代词汇都抛却脑后,遵从心底隐秘热切的向往,向旧时好友倾吐愿望吗?
他愣愣地不回话,余殊用手指戳了戳林放的鼻尖,痴笑道:“庭雁,你怎么不理我呀?”
雪点落在两个人周身,微凉的石阶浸染上了深冬的寒意。
道旁的枯叶在月辉的抚照下越发显得落寞萧条,听风声吹奏起尘封的往事。
林放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他十六岁生辰那日,余殊为他取了字。
虽未请示父兄,却敬告了天地。
“庭雁”两个字是他二人间不宣之于口的暗语,在每一次念及时,都藏纳了同病相怜的祝愿。
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郎是困于大梁皇城的孤雁,盘旋得再高也终究被锁在庭院深深中。
所幸的是,他们此生能遇到彼此。
余殊喜悦时唤他,担忧时唤他,忧愤时唤他,玩笑时唤他……
仅仅凭借着对这两个字的记忆,林放就能在脑海中拼凑出千千万万个余殊的碎片。
可自打王府一别后,林放再也没听余殊这么叫过他了。
紧张、期待、欣喜等情绪混杂着,在林放心里晃荡来晃荡去。
他抚过余殊后颈,酝酿了一阵,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林放眼中含笑,说道:“殿下,夜里石阶凉,臣先扶您起来好不好?”
余殊许是真醉了,没半点察觉不对劲,双手搂着林放的脖子,“不好,我想抱着你睡,你依不依?”
“嗯。”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两人周身,余殊拨去他头发上的一点,还有越来越多的落下来。
无论他怎么折腾,林放都坐着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余殊一笑,“庭雁从前没这么好说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