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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 / 2)

某间餐厅大堂正中央。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姑娘站在长桌前低着头微微发抖,颤声说:“对不起客人,我还要工作,不能喝酒……”

话音未落,酒意上头的男客人脸色一沉。

“穿成这个样子,跑到这里来打工,抱的不就是那点心思,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不过是陪我们喝杯酒都不愿意,怎么,看不起我们?”

年轻姑娘气得眼眶通红,忍不住抬头瞪了客人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一桌四个客人皆是面色不虞,离得最近的客人端起了装满红酒的酒杯,就要往她身上泼。

她有些害怕地缩了下脖子,下意识闭上眼。

就在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拉着她的袖子将她拽到了身后。

“哗啦——”

冰凉的酒液浇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偷偷睁开眼,抬头,有些惊讶地小声叫道:“小白?”

发现浇错了人的客人先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上赶着来护人的年轻人也是一副服务生的打扮,那点心虚凝滞转瞬间便消散了。

“唷,我说怎么喝个酒都不情不愿的,原来这还有个小情郎呢。”

被护在身后的女服务生安然无恙,到底也是新来不久,下意识反驳:“我们不是——”

顾白衣推了推她的袖子,轻声提醒:“后厨安哥那边喊你去上菜。”

后厨哪有叫安哥的?

而且这会儿客人就只剩最后两桌了,菜早就上齐了。

女服务生刚想反驳,触到顾白衣低头递来的眼神,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哦”了一声。

“那、那我先过去。”

声音越说越小,背也不自觉地往下低,却也一点点往后厨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桌边头顶着墨镜、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原就看中她长得漂亮,想要她作陪,这会儿见她要跑,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

然而旁边又是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的手腕上。

纤细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指好似只是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如同暖热了的白玉,漂亮得晃眼。

中年男人只是恍了下神,便觉手腕之上重若千钧,动弹不得。

自然也没办法再去抓那个女服务生。

男人恼怒地抬头,就见留下的这个低眉顺目,温温吞吞地说话。

“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声音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温柔,也显得绵而软,听起来就是个很好欺负的性子。

对面瘦得像竹竿一样的男人自打他过来,眼珠子便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样,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脸看。

新来的这个看着也就刚成年没多久的样子,还可称一句“少年”。

这个少年长了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

而且是不大“端庄”的漂亮。

唇红齿白、眉目含情,五官轮廓合到一起并不女气,甚至是能够吸引到绝大多数女性喜爱的好看帅气。

但与“踏实”、“稳重”、“成熟”、“可靠”之类的形容词绝对南辕北辙。

这简直就是一张生来就该吃软饭的脸。

即便此刻被人泼了酒,低着头听训,也看不出半点狼狈与丑态。

泼到脸上的酒液也浇湿了他的头发,刘海与脸颊侧的发梢被打成湿漉漉的几绺,还在往下滴水。

如墨的发尾间淌下一道浅红,沿着苍白的肌肤缓缓流淌,滑过脖颈,没入衣领,再无从追觅。

鲜明的色彩对比之下,透着狼藉的美。

偏偏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透出一股清亮的纯良,好像温顺无害的犬类。

但乖顺又漂亮的东西,总是更能催起某种欺负甚至毁灭的欲|望。

瘦子盯着他看得目不转睛,喉头微动。

周围人看出他的意动,霎时间什么火都熄了,斜对角的眼镜男撞了撞身边胖子的胳膊,一边倒了满杯的酒推过去。

“既然那个妹妹被叫走了,那就你来替她陪我们喝好了。”眼镜男笑嘻嘻地说,“喝得我们高兴了,这单酒水就叫老板记在你们头上,如何?”

嘴里说着征求意见的话,那杯酒却已经不容置疑地推到了顾白衣的面前。

顾白衣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视线又垂落到那杯酒水上。

“好。”他依旧温吞地应下,伸手接过那杯酒,递到自己嘴边。

好在不是烈酒,他能咽得下去。

……

大厅正中央闹出来的动静,被坐在角落里的一对母子尽收于眼底。

母亲沈瑰意眉头挑得都快要竖起来:“这就是你精心挑选了一个礼拜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尝一次以表心意的特色餐厅?”

沈玄默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视线一直落到大堂中央看戏,过了一会儿才分神,反问:“这里的菜不好吃吗?”

沈瑰意实话实说:“好吃。但也没有比家里厨子做得更好吃。”

沈玄默只听前半句,慢条斯理地说:“好吃不就完了。又没给你下毒。”

沈瑰意:“……”

沈女士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狗儿子给气死。

本以为儿子主动开口请她吃饭,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委婉求和。

亏她还默默高兴了几天。

现在看来,恐怕还是他那位善良的朋友看不过眼,觉得他们母子天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斗不休不大好看,所以才劝说沈玄默主动招待一下远道而来出差的母亲。

沈玄默全身上下,根根都生着反骨,刻满了跟亲妈唱反调的行事准则,偏生为人倒是很讲朋友义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朋友在他耳边碎碎念。

这家所谓精心打听好的特色餐厅,恐怕也只是他随意找了一家来糊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