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冷笑着吐出一口烟圈。
那群人的嘴脸马上就变了,一个个看他的眼神恨不得他早点从这个世界消失,生怕和他再沾上一点关系。
柳家的资产也全都被法院冻结,老宅被拍卖,他的车更是就差没被当废铁处理。
那是他头一次体会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可是柳母还在医院里等着他和父亲想到办法,等着他们拿钱救她的命。
最后还是高天涯暗地里把自己这些年来存的积蓄变现交给了柳岁。
但还是太晚了,等他拿着钱回医院……他的妈妈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他甚至连握着她的手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能等到。
到葬礼守灵的时候,柳岁看着透明棺椁里的安安静静闭眼躺着的女人,都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
父亲一夜之间两鬓全白,他们父子俩用高天涯给的钱求殡仪馆的人让他们多留几天,跟柳母道别。
柳岁就在灵堂醒醒睡睡,恍惚度过了三天,他无数次梦见他的妈妈突然睁开眼睛拍打棺椁,让他放自己出去,告诉他她没死,是医生弄错了。
但是她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下葬,灵堂里躺着的女人彻底变成了一盒烧得滚烫的骨灰。
他连幻想她会睁开眼睛的机会也没了。
柳岁抬手揉了揉被眼泪糊住的眼睛,大力吸了几下鼻子。
他确实怨过他的妈妈。
他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为什么她会这样狠心抛下他和父亲,还有小廷。
但就在刚才,他的妈妈跟他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离开他们……
他真是个傻逼。
她怎么可能舍得走呢……她肯定是在医院等了很久很久,想坚持住,但又实在是撑不住病痛的折磨才离开的。
走之前连一个陪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孤零零的,她该多害怕又多绝望。
而她的大儿子像个废物,没了父母的庇护,连这点钱都筹不到手,死后还在无能地怨她怪她。
他就是柳家的大蛀虫。
柳岁擦干净眼泪,吸完最后一口烟,花了好半天缓解好心情,把烟头按灭了丢进垃圾桶。
他不知道自己重生影响了多少事情,也不知道母亲的病会不会加速恶化。
可洛今朝提前回国就是变化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