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拉大提琴吗?(英文)”她问。
他又想了想,说:“不。(英文)”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的风大吗?(英文)”
他望向她的右手边,她眨眨眼睛,尔后眼帘低垂。
他说:“看上去是的。你进来很久了吗?”
她抬头向左上方看墙上的挂表,说:“两个钟头啦。”
“几点的车?”
“还有半小时。”
“为什么这么早来?”
“……怕错过。”
“错过……什么?”
“钟楼上的风景好吗?”
邵慈浑身一颤。他上午正是在小镇钟楼上完成了一次狙杀。
看他定格在那里,小姐慢慢摘下礼帽,褪下面纱——竟然是秦王,卢雨雁!
他实在是吃了一惊。不只是狙击点跟行程暴露,更因为两人相隔如此之近,而自己却丝毫没有认出对方!他重新审视,不止衣物、发型、香味与那一晚不同,今天整体的感觉完全判若两人。
她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
“你不该出现在这。”邵慈一边说,一边后怕。这个女人伪装的技艺太高超了:样貌和身形不变,甚至同样戴着面纱的情况下,竟能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那应该在哪儿?”
邵慈心想,应该在国内,但他说:“上面已经同意了我的申请,不会让我跟别人一起出任务。我的行踪也是绝对机密。”
“那我应该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钟楼?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钟楼上的风景好吗?”
“告诉我,不然——”
她抬起别致的下巴:“不然如何!”
就在这时他们的背后传来巨大声响,窗框和大门的玻璃破碎,四散迸射,一辆吉普车冲撞开安检设备硬生生闯了进来!
车窗敞开,胳膊上刺有红色纹身的青年男子以突击步枪凶狠地敲打车身。
人们发出尖叫,乱成一团。
秦王大喊:“去站台!”并领头翻过检票机,众人于是连滚带爬跟着她逃命。
车站入口有一名胖保安掏出了手枪,结果被悍匪立即乱枪打死,司机又向检票口调转车头,其他人鸣枪警告道:“不许逃!”
秦王翻过护栏,却发现达摩没有跟上来!
她逆着人群转身一看,他竟然头也没回,依旧正襟危坐着!奇怪的是他身后不远处的老太婆也留在原地,任由她的孙子趴在腿上哭喊打闹。
达摩的手指悄悄拂上皮带盖扣,而老太婆突然撕开座位底下的胶带,掏出手枪向达摩后脑射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翻身滚到地上,躲开了冷枪。老太婆站起身继续射击,但都打在座椅靠背和地面。
邵慈起身抬手,一只银镖没入老太婆喉头,她一声叫唤,鲜血顿时喷出。
“快!”秦王躲到检票机后面,等待达摩。吉普车上枪声大作,椅背上的弹孔触目惊心,不过似乎有意避开了不住惨叫的儿童。达摩挥手示意秦王快跑,但他迎着弹雨,两个箭步冲进站台后还是拉起了她的手。
对面站台的一趟列车正在停泊,邵慈急忙登车避难。
“开车!快开车!”他抢过乘务员的对讲机大喊。
火车司机意识到情况危急后,吉普车已经冲过检票站,密集的步枪弹打碎车窗打烂车皮,制造恐怖的震颤和噪声,吓得车内乘客心肝俱裂。
火车终于缓缓启动,有乘客趴在地上,匍匐向其他车厢逃离。而这时一双手从外面扒住了车窗,准备登车。
邵慈一皮带扣打过去。
这家伙眼珠被打烂,翻身坠下车,差点被碾死。同伙于是倒档将他拉上吉普车,耽误一些时间,火车已经提起了速度。
两人弯腰来到尾节车厢。秦王从皮包中掏出化妆盒,拆开后露出一柄白色袖珍手枪。邵慈握住她的手腕,抠出轻盈的短枪,站起身倚在侧门旁埋伏。
不一会儿,吉普车果然又从左侧追上。
乱枪打碎车门玻璃,后座的壮汉抓住把手攀上车厢。看他伸进手来摸锁闩,邵慈立即出动,两枪将其击毙,一脚踹开车门,再两枪击伤驾驶员。壮汉像袋子面粉般重重扑跌在大地上,烟尘飞扬。吉普车撞到火车皮后侧翻,最终被远远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