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推开门,走入屋中,意想之中的拿着刀剑威胁境沐暮的场面全然没出现。镜沐暮正垂着脑袋,慢条斯理地穿着外衣。
见到沐暮走进来,沧夕月走到她身边,露出笑意,"已经谈妥了,就按你说的做。"
“好。”
沐暮点点头,实现不由自主地落到镜沐暮身上,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越看越是惊讶,除了见到她用左手系带以外,其余的不只是外貌,连穿衣习惯,小动作,甚至连她喜欢打的结,都是一模一样。
“真的好像啊。”她忍不住喃喃。
“哪像了。”
谁知,沧夕月声音淡淡地接上。
幽深的目光落在镜沐暮身上,眼光清清冷冷的,细看满是不屑与冷漠。
他又冷淡地重复了一句,“明明一点都不像。”简直是云泥之别。
“嗯,这样吗?”沐暮自己都看不出来破绽。
沧夕月收回视线,转头冲她温和一笑,眸中也染上了笑意,"她与沐暮当然是差得远多了。"
差得远了?
这话让沐暮陷入了几分迷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对了,沧夕月曾说过,镜中人的性格会比原主更为偏激,是放大了心中的阴暗面。沐暮好奇地问:“夕月师兄,你们刚才是怎么谈妥的?没有……”她比了个划喉咙的动作,"没有这样吗?我偶尔性子挺固执的。"
“你倒是懂的怎么威胁自己。”沧夕月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忍不住轻轻笑出声,眸子弯弯,“这招的确很管用,一吓就答应了。”
“等等,原来更为偏激的意思是,也包括放大各个性格吗,我胆小,镜沐暮会变得更胆小吗?”沐暮捂脸,“怎么回事,我的镜中人看起来好没用。”
沧夕月看着她一脸失望,摇着头笑了笑,“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我在想,若是夕月师兄的镜中人,应该也会很靠谱吧。”
“我的?”
沧夕月微微一顿,看着沐暮的目光复杂起来,“若是碰到我的镜中人……”
“记好了,沐暮。”
他弯下膝盖,和她平视着,双眸微微眯起,口气是不由纷说的认真,&#
34;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听好了吗?”
“哎?”
“他的可怕……会超出你的想象。”沧夕月声音沉沉。
可怕超出想象。
沐暮懂了,他的镜中人是放大了阴暗面,就是未来的黑化偏执魔尊叹。确实挺可怕。
她脸色严肃地点点头,“我会的。”
见她严肃地板着脸,沧夕月弯眸笑出声,“唬你的。”
“什么?”
“我没有接触过任何能反射自己的物体。”
沧夕月站起身,"镜中人应该没有生成,所以不用担心。"
“那为什么……”
“因为发现,你真是一吓就怕的类型。”沧夕月微微笑出声,“真是令人怜爱。”
沐暮:“……”对哦,她都忘记沧夕月有恶趣味的性子了。
这时,镜沐暮也穿好了衣裳,她对两人说:"可以出发了。"
按沐暮的计划,是由镜沐暮假意压着沧夕月和沐暮,装出刚从现世逮到他们的样子,带他们前去关押之处。
沐暮和沧夕月的手腕纷纷被银白链条束缚,双手背在身后。两人跟在镜沐暮的身后。
在路上,沐暮还曾担心镜沐暮会不会假戏真做,借此把他们给关进去了。沧夕月听后只是轻快的笑出声,安慰她说是不可能的事。
沧夕月不以为意地一笑,说:“她可比沐暮敏锐多了。”
敏锐地嗅到沧夕月身上潜藏藏的淡漠,这种对任何生物的淡漠,比手段残暴更为可怕,也更为危险。
遇上像沧夕月这般的危险,乖乖听话才是最好的结局,镜沐暮知道这层。
“敏锐?”沐暮蹙着眉,她虽没听懂,但心中颇有自豪,“不过,敏锐也是从我的性格放大的。”
“嗯,是呢。”沧夕月接上,弯眸一笑,“是很棒的特质呢。”
他很擅长夸人,但只有夸沐暮的时候,眸子是闪着点点星光。
镜沐暮不一会,就将他们带到中心殿之前。
比起现世里,镜中现世殿清冷阴森,墙上覆着无数的藤条,甚至遮挡住了大门。他们走动发出一点动静,密密麻麻的藤条便开始
蠕动,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镜沐暮走到藤条前,皱眉伸出手,“是我,让道。”
藤条瞬间疯狂地缠上她的手腕,吸盘很狠贴上她的肌肤,仿若手臂上缠着几百几千只缠动的毒舌,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一会儿,藤条确认完毕,纷纷褪下,密密麻麻的藤条再次发生蠕动,发出相互摩擦的声音。不一会,中心殿的门口便露了出来。
“噫……”
沐暮看得有点反胃,“这开门的方式好奇葩。”
“确实。”
沧夕月浅声安慰,"若是害怕,可以……"他的眸光顿时染上一丝灼的墨色。
可以,再让他的手牵上她的。
那柔嫩的肌肤,温热的温度,一丝一寸都让他无所适从,却又格外贪恋。
然而沐暮的下一句话,彻底将这不轨的提议埋入土中。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看着你的深渊!”
沐暮深吸一口气,大步跨过了藤条门,“那沐暮都不怕,我才不能落后。”
沧夕月脸上漫上几分失落,但更多的是无奈,“都说,不需要比的。”他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镜沐暮带领他们走到大殿中心,用自己的血再次打开了一道暗门。
沐暮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根本不操心镜世界的安保问题,因为这麻烦的进出,若没有镜中人带领,根本寸步难行。
也就是这刻,沐暮才知道,自己装人质的做法简直是多此一举!大概是沧夕月一直走鼓励路线,一直给她灌“这方法真好”“想出这方法真棒”“我想这是最合适的方法”诸如此类的迷魂汤,她才飘飘欲仙的。
她默默看向沧夕月,嗯,糖衣炮弹要谨慎。
察觉对方突然警觉地看了自己一眼的沧夕月:?
镜沐暮带他们走过暗门,走下三四节台阶,直到了最底。“这就是关押之处,我们一般称其为————长眠殿。”
她往前走去。
比起想象中的阴暗潮湿,这亮堂许多,摆着两列长明的烛灯,将整个大殿照得灯火通明。而令人惊悚的是,靠着两边的墙上,直立摆着无数的水晶棺。沐暮无意中看向身边的水晶棺,便不由得一愣,“这个人,就是给我梳头的侍女
。”
里头的女子安静地闭着眼睛,在脖颈处,有根藤条刺入她脖颈,跟插管十分类似,"他们还活着么?”
沧夕月扫了眼那女子,答道,“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睡。你看,她们的脉搏仍在跳动,那么,刺入他们颈管的藤条,便是维持他们生命的养液,对吧?”
镜沐暮点点头。
沐暮却是一惊,这不就是……在圈养着他们以他们为养分,供自己在现世中潇洒么?
沐暮眼着朝前走,路过各个不同的透明水晶棺,眼前出现不少熟悉的面孔,包括引路的弟子、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子,常长老……突然她脚步一顿,眸中出现几分惊愕。
此棺中沉睡的人,是道无。
道无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上,手上拿着卷红色的婚书,安静地沉睡着。而他旁边棺内的清丽女子,便是他的夫人了。
沐暮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证明陷入沉睡时手上是拿着婚书的吧,果然是随身携带婚书,这该是他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果然感情很好。
她不由得陷入沉思,眸光闪了闪。
“在想什么。”
“我在想,镜中人会拥有感情吗?”
“拥有,但是他们只拥有最简单的情感,继承和放大了这份情感……”
沧夕月顿了顿,解释道,“比如,爱会更爱,恨会更恨,只是将这份情感放大罢了。”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镜沐暮,那么镜中人,还算是一个人么?
再走了几步,沐暮在一口特别的水晶棺前停了下来,这个水晶棺十分特别。
比起其他的,这水晶棺不仅牌面大上许多,做工更是精致华丽,布满花样般的雕刻,可见是下了功夫。
里头躺着的女子,长得无比美艳,但脸色苍白,比起旁人,不像是睡着了,而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
“这位是谁啊……?”
沐暮不由得赞叹道,“她长得好美啊,是我见过最美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