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修长的男人只穿着白衬衫、黑裤。拿着球杆的淡定姿态,有种令在场其他人自惭形秽的矜贵。
“这谁啊?耀星今天不是被我包下来了吗,进来的人怎么会有我不认识的?”郑二少被那双冷淡且自带压迫感的眼睛震住了,但又不想在盛明窈面前丢了面子,绷着张脸,嘀咕道,“……没长眼睛。”
盛明窈看到沈时洲,倒是微微愕了一下。
对上他的神色,稍微细想,就能猜到,他好像又吃了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醋,所以连装都不打算装一下,直接过来赶人了。
她明明一直都跟迎楚待在一起的嘛……顶多,也就偶尔应两句其他人的套近乎。
这男人,占有欲忒强了点。
以及,沈时洲是不是忘了,她还没答应他。
她就想体验一下在满汉全席里拣一小口的新鲜的快乐,而不是想看男人把她其他不吃的菜都给撤走。
盛明窈撇了撇唇。
然后才想起来,她应该得说两句,缓和气氛。
免得沈太子爷又以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跟郑二少留下不必要的过节。
还没组织好语言。
就听见沈时洲冷冰冰的自我介绍:“我是球童。”
郑二少:“……?”
迎楚:“……?”
盛明窈 :“……???”
男人径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阴影覆过,嗓音紧绷低沉:“你不是不会吗,我负责教你。”
他半侧过身,阻断了郑二少看盛明窈的视线。
下意识的站位便透露了很多东西。
那专门为她而来的意图,简直不用更明显了。
不过,以一个“球童”的身份,姿态摆得很低,又不至于拆了整个场子。
……虽然,在场都觉得他不可能是在俱乐部打工的球童。
各种意义上的不可能。
但那又怎么样,把人赶出去吗?好像不太合适吧。
盛明窈抬起脸蛋,以她跟沈时洲的身高差,这样刚好看见男人抿得笔直的薄唇。
她茫然又觉得有点好笑:“你搞什么鬼。”
以前怎么不知道,沈太子爷还有给自己换新身份的癖`好?
沈时洲将手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摘掉。名表放进裤里。他全身上下看着是彻底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垂眼,低低淡淡地道:“想见你,又不想惹你生气。”
漫不经心的语调里,不知道压着多少惊涛骇浪。
他生下来就是沈家长孙这个身份,衔金钥匙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用“头顶继位王冠”更合适。
所以,沈太子爷从小开始,行事做派都很简单粗`暴,强硬直接。
这次愿意低头,成为被她挑选的追求者之一,把主动权全然交给她。虽然他很不习惯,看着也并不是特别情愿。
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表明了他的确有在好好学着,怎么追她。
她很挑剔又很敏感,总是会注意到其他女孩子不怎么注意的点。
沈时洲也愿意纵容着她。
盛明窈用指尖又压了压遮阳帽檐,遮住藏不住事的眼睛。
她突然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该说傅女士教得好,还是沈总学得好……
这才几天,他就知道改正缺点,以退为进了。
原本见到沈时洲时,心里那一点点小矫情似的不满,全都随着这张满分答卷给消失了。
她唇角弯了弯。
为了掩盖住那点过于明显的雀跃,她清了清嗓子,不得不转移话题,吐槽:“人家做球童都是几岁十几岁呢,这称呼真是便宜你了,老男人。”
聚会上的人都是同辈。全部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沈时洲的确算最年长的一位。
沈时洲挑眉。
男人的骨子里,还是习惯反客为主。
况且 ,都被拿来跟那群不入流的富家子弟比,还被明晃晃嫌弃了。能忍住不开口才是反常。
他当即嗯了声,顺着她说,撩拨的意味却很浓:“一把年纪还要出来打工。盛小姐是看我可怜,打算资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