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季野穿好了衣服,趁着天?还没黑,把蒋爱民和她奶奶送到了离家一千多米的?车站。看着她们俩上了车,他才回来。
他们前脚一走,季老太太就坐回椅子上,像虚脱了似的?直揉太阳穴。
陈凝见状忙过来帮她按摩,老太太把脖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说:“这一天?闹的?,脑壳疼。”
陈凝看了眼门外,问?她:“她们祖孙俩都说什么了,把你折腾成这样?”
季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把主意打到了季深身上了吗?”
“我怎么可?能同?意?你看看那花,让她给剪成什么样了?非说要修剪一下才能长的?好,都不问?问?我愿意不,就自作主张给我剪了。我那个妹妹从?来就那样,谁受的?了她?”
“要说这种事我以前经常碰到,什么人都往我面前领,不过以前季深一直不在家,别人打的?都是?季野的?主意。”
“好不容易他这边结婚了,我清静了一点。现在季深一回来,指不定?哪天?还有人想往上凑。”
陈凝不由笑道:“季野以前那么抢手啊?”
季老太太颇为自豪地说:“那可?不,我都不知道给他挡过多少回麻烦。他才十?八/九岁,就有姑娘看上他了,一直到今年夏天?都没断人。这些年我真记不清拒绝多少人了。最早看上他的?姑娘,人家孩子早就能满街跑了。”
陈凝笑着自嘲道:“那我还挺幸运的?,跟季野一谈就成了。回头我是?不是?得烧炷香?感谢一下月老。”
季老太太呵呵笑了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说:“也许这就是?缘份吧,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的?挺难说的?。”
“我跟你讲,我跟你们爷爷是?在大街上认识的?,当时我还是?个女学生?,你们爷爷在报社上班。认识的?那天?,他身上穿着一身蓝布大褂,戴着一副眼镜,高高大大的?,有点瘦,看上去很有书卷气?……”
季老太太陷入回忆,把她和季野爷爷当年相识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下。陈凝在旁边听着,一会觉得好笑,一会又?感动得一塌糊涂。
季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陈凝刚抹完泪,就破涕为笑地拉着季老太太胳膊晃。
他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心想这是?怎么了?
陈凝看到他回来,连忙把眼泪擦干净。季老太太则说:“行了,不跟你说了,你俩回屋吧。”
说着,她拿出了玫瑰灰色的?毛线,开始起针,陈凝一看就知道老太太要给她也织一件毛衣。
其实她之前挑中的?是?灰色毛线,季老太太却想先织个玫瑰灰的?。她说这颜色鲜亮点,很衬皮肤,也不艳俗,陈凝也就同?意了。
她觉得时间?还早,就回房间?拿了给季野织到三分之一的?毛裤,重新坐到季老太太身边,跟着她一起织了起来。
季野见她不肯回去,便猜到她是?想陪陪季老太太。他便也拿了本无线电书籍,随便找了个椅子下,大长腿交叠着,也不紧不慢地看起书来。
季深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三口人安静坐在堂屋里的?景象。
他们几个人都没说话,各忙各的?,却给人一种格外安心的?温馨感觉。
真的?挺好的?,他想。
他一时间?竟不想打破这宁静,便重新回了自己房间?。
九点多钟的?时候,季老太太晃了晃脖子,站了起来,说:“累了,我回去躺着,你俩也回去吧。”
陈凝觉得头皮有点痒,就去洗了头发,洗完后她将潮湿的?头发用干毛巾挽住,回到房间?才开始细细地搓起来。季野看到了,便说:“眼看着天?凉了,回头我找人帮忙,买个吹风机吧。”
陈凝惊讶地说:“现在还有吹风机啊?”这些在现代很普通的?东西,她以为这时候还没有呢。
季野却说:“有,就是?少见,想买还是?能买到的?。”
陈凝当下就说:“那就买吧,长头发不爱干,湿着挺难受的?。”
季野“嗯”了一声,过来给她一下一下细细地擦着头发。
等一个毛巾湿了,他又?把自己用的?干毛巾拿来,重新擦拭了一遍。
他的?大手带着薄茧,有些粗糙,擦拭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时从?陈凝耳朵和脖颈边上划过。
陈凝心情本来挺平静的?,等头发擦得差不多干时,她的?脸却已热起来。
季野把她的?头发拢起来,披散在身后,随即他双手环住陈凝的?腰,脑袋从?陈凝肩膀后探过去。
他的?呼吸便随着这些动作热热地打在陈凝脸上和耳畔,麻酥酥地,让陈凝的?脸再度热了几分。
季野还明知故问?地说:“你脸怎么红了?”
说完之后,他便轻笑了起来,胸腔里的?振动从?陈凝的?后背清楚地传过来。陈凝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气?得抬脚往季野腿上一踢,又?掐了他一下,说:“你怎么这么会装相,坏透了。”
她的?拳头一下一下落下来,砸到季野胸膛上。季野怕真把她惹急了,便忍着笑,捉住她的?拳头,在她耳畔说道:“媳妇,今天?我们试试别的?,就在窗前怎么样?”
说完之后,他在陈凝耳垂和颈子上连着轻轻咬了几下,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陈凝猜到了他是?什么意思,季野是?个肯研究的?人,这个肯研究并?不只是?在学术和专业上,也包括夫妻之间?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彼此取悦之道。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屋子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那光泛着暖色,将两?个不断晃动的?人影投射到窗帘上,室内空气?随着人影晃动的?加剧,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潮水一样的?愉悦感阵阵席卷而来,将陈凝整个人淹没,意识快要到达空白的?时候,陈凝的?指甲不受控制的?深陷入季野臂上的?皮肤里,抓出了深深的?印迹。
过了一会儿,季野轻笑着把她抱回床上,无语地说:“我看你是?属猫的?,看给我挠的??”
陈凝不想动,抬手蹭了蹭他的?脸,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早起去上班,还是?季野送去的?。
她到六院换上白大褂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呼吸科221病房看看患儿小军的?情况。